从烧火丫头开始的发家路 第71节
作者:年糕粉丝汤      更新:2025-12-09 12:20      字数:4265
  “那您能吃,我也能吃。”
  “就是就是,我也能吃!”姐儿鹦鹉学话,跟着哥哥一道分了一半的鱼尾巴,不过那鱼尾巴烧得焦脆,骨头都是酥酥脆脆的,吃起来别有风味。
  “好吃……?”
  “真的哎,好好吃!”
  “没想到鱼尾巴都这么好吃……”
  “唔,哥哥,鱼身更好吃!”姐儿夹了一块鱼身,吃得脸颊鼓鼓囊囊的,还不忘看向黄氏:“娘,您好笨哦,为啥过去只吃鱼头鱼尾巴?”
  黄氏说不出甚话来,只是也反问自己:是啊,为何呢?
  第78章 义绝 再迟些,孙官人顶着一身酒气回了……
  再迟些, 孙官人顶着一身酒气回了家。他刚推开门,便嗅着屋里弥漫着的香气, 抽了抽鼻子,惊讶道:“你今日买了甚菜?恁香的气味?”
  “那得花多少钱?”
  “我与你说的话你怎就不听?”
  “家里贫苦,要把钱省下来,待我打点为官,成了正儿八经的官宦,到时你想吃啥便能吃啥,才哥儿和兰姐儿也有好出路。”
  孙官人一边抱怨, 一边脱下外袍, 随手丢在凳上。他坐在桌前, 唤黄氏先把饭菜给自己端上来, 再去烧盆洗脚水来:“我在外跑了一天,累都累死了。”
  往日黄氏便是听了他的这番话, 日日在家里做布做活, 攒下的铜钱全数给了他,只盼孙官人能寻到门路, 往上爬一爬。
  可今日黄氏便像是醍醐灌顶, 从未有这般清醒过。她瞅了一眼孙官人, 他穿的是前几个月做的绸子衣衫,幞头和皂靴都是簇新的,再看看儿女身上穿的, 都是孙官人的旧衣改的,再回想下黄氏都记不清自己做新衣是多久前的事。
  孙官人催促黄氏做事后,翘着二郎腿,坐在椅上抱怨起来:“不过是八品的判官,使唤人的本事倒是比五六品的官人还厉害, 真真是会摆架子。”
  “调查一整天,也没见查出什么。”
  “嗐,这等人怎么能成为八品官的?可惜我运道差,没得人看到我的本事,否则哪用被这等人使唤。”
  末了,他又唤儿子过来,让他背书,又考教几句:“……啧,你在家里怎么教孩子读书的?瞧瞧,连这些都背不下来。”
  “喂,你怎么都不说话?”
  “……”黄氏心里攒着不满,压根不想搭理他,只冷着脸把吃剩的半条鱼和麦饭拿出搁在桌上,又捡了一碗酱菜与他:“上回不是你说的,我不通几个字,叫才哥儿有问题都寻你。”
  “可你日日不在,他去哪问。”
  “那你也没和我提啊?你提了,我回来就会给他说了。”孙官人下意识反驳,紧接着他目光一转,落在送上来的饭菜上:“怎是麦饭,我不是与你说了我吃不惯这物……等会。”
  待看到吃了一半,只剩了鱼头与一小段背脊肉的烧鱼后,他登时黑了脸,反手把筷子丢在桌案上:“怎就剩了鱼头?你都跟我多久了,不晓得我不吃鱼头的吗?”
  “还有你怎买了这么大的鱼菜,也不晓得与我说一声,你花了多少的钱,哪来的钱?”
  ……
  前头姚郎还在与吕氏闲聊,便听见外面的骚动声。他推门而出,张望片刻又转身回到屋里,表情分外古怪:“娘子,您到底是与那孙官人的娘子说了甚?咋让她与孙官人吵起来了?”
  “我可没说什么。”吕氏不解。
  “那……闹,你听听,外面吵得可凶了!”姚郎压低声音,使着吕氏往外听。
  “嘿……还真是。”吕氏听了一会,眉头渐渐蹙起。她眼角余光瞥到周遭屋子的动静,忙拉着姚郎回了屋里:“你别扯着声音,人还以为是咱们怂恿他们夫妇不和呢。”
  “……”姚郎斜着眼瞅她。
  “我真没说什么。”吕氏叫屈,与姚郎解释着:“我想着黄娘子家里日子艰难,又是官家出身的,想着便把好衣好料拿出来,让黄娘子看看,教她心里记挂一番。”
  吕氏对租住屋里的几名官人家世,都多有了解。另外几位官人娘子也多是农户贫户出身,没的银钱与长处,唯独黄氏是京城本地人,还是官娘子出身。
  刚搬到这里来时,黄氏租的还是前后三间屋子,身边还带着一个陪嫁丫鬟,面上倨傲,瞧不上吕氏,也瞧不上旁的官娘子,日日拎着包儿,坐着小轿,往外头人家去。
  直到日子久了,银钱耗费得差不多,先是从三间屋子变成两间,而后连陪嫁丫鬟也偷偷领去卖了,就这黄氏的日子还是越过越窘迫。
  “我本想显摆一二,再与黄娘子说几日话,后头怂恿她去亲眷朋友那走动走动。”
  黄氏还有个姐姐,她姐姐运道比她好,嫁的夫君如今为青州司马,已是正九品官,瞧着前程不错,而后更是把黄娘子爹娘接去养老。
  两人虽不在京城里,远派在外头,但其姐夫家里的老人、兄弟与妹妹尚住在京城里。
  据吕氏所说,黄氏以前与人抱怨,说是爹娘偏心,给姐姐说的是中书省录事之子,给的嫁妆还多,她还盼着孙官人能扶摇直上,倒是也好教爹娘姐姐瞧瞧自己的威风。
  哪晓得日子越过越差,不愿在家里人跟前露了怯,连写信求家里帮忙都不愿意。
  “没曾想……”
  “我都还没试探出话呢,那边先吵起来了。”吕氏听着没的安静,反倒是越来越响的动静,心里担忧渐浓,唤姚郎去喊上屋里其余的住户上门去敲门劝说。
  巷子里闹腾了一夜,蒋珍娘与苏芷寒次日刚起身,便听到柴叔传来的消息。母女俩大吃一惊,忙去姚郎家里查看情况,刚进屋便见着歪在榻上的黄娘子,登时惊呼:“黄娘子?”
  “这?怎么伤成这样?都是那孙官人打的?那孙官人怎,怎的这般狠心!?”
  只见黄氏鼻青脸肿,脖颈处还有一道掐痕,就连一双儿女身上都有明晃晃的痕迹,着实可怜得很。
  蒋珍娘不由地联想到苏父尚在时的事,那时的她求助无门,想要去府衙求救却是被苏家人拦着。
  苏父还扬言,她要是敢去告官,便要杀了她与女儿,顶多赔上自己那条命。
  蒋珍娘看着抱着一双儿女的黄娘子,仿佛看到了那时的她。苏芷寒见着蒋珍娘神色不好,忙转移话题,询问昨日发生的事情。
  黄氏苦笑了一声:“多亏了吕娘子送我那一碗鱼,才教我看透了那人。”
  苏芷寒想起,吕氏是问自己要了两道菜,说是要请的人脉,没曾想竟是送去给了黄娘子。
  黄氏面如死灰,说着昨日后面发生的事情。不过是吃了一碗鱼,又吃了粳米饭,他便像是受了大委屈,未曾想自己这般吃已有多少年了?
  日日要钱喝酒吃菜,要新衣物件,哪曾想自己儿女都没得钱买笔买墨,更别提到塾里读书。
  “连我儿女都晓得让我尝尝味。”
  “我说他当官吏多年,一块铜板都没拿回家过。”
  “没曾想,我就这么说了两句,他便发了火,先说是我嫌贫爱富,没得良心,后来,后来还怀疑我是做了别的事,才有了钱偷偷买鱼吃……”
  后头,黄氏便说不下去了。
  蒋珍娘气得浑身颤颤:“怎恁的没良心?竟是下这般毒手。”
  “平时里还一副老好人的做派。”
  “之前市井坊间不少人都夸孙官人,说他出手大方,又爱护百姓,没少帮人出钱解决事儿……谁能想,谁能想。”苏芷寒也是一脸匪夷所思,合着孙官人出的钱都不是他的钱,自然是大方不肉痛!
  吕氏在旁,也是哭丧着脸,她本想要借着黄氏寻门路,没曾想事情竟是会这般发展。
  她口中生涩,接着与蒋珍娘和苏芷寒道:“打昨日夜里孙官人负气离开后,便与我说要与孙官人义绝。”
  蒋珍娘连连点头:“就该如此!”
  若不是苏父拿两孩子做要挟,当年她也有意要离开。她想了想,不免担忧起黄氏的安危:“教我说,这段时间你和孩子先去我家里住着,免得孙官人后悔,日日上门来纠缠你!”
  苏芷寒也附和道:“娘说得对,我们家里还有多的空房,又有仆佣看着,料那孙官人也不敢强闯,黄娘子您便安心住下。”
  黄氏红了眼圈,昨日夜里的事儿发生以后,有幸灾乐祸的,也有心痛怜惜的。
  对于自己说要与孙官人义绝之事,邻居多是劝和,有人说孙官人只是喝多了酒,一时糊涂,有人说她无一技之长,日后难已抚养两个孩子,还有人觉得孩子不能失去父亲,说让孙官人与自己道歉便过了这事。
  可黄氏不这么想,连五岁的女儿都晓得要让一碗饭,晓得要自己尝尝鱼肚肉,而他为了这些便上手打人,甚至争吵时说出心声,竟是嫌她不愿意给姐姐去信,让姐夫给他寻寻门路。
  黄氏听到那些话,心都凉了。
  如今听到蒋珍娘和苏芷寒支持的话语后,她心里终是升起一股暖意,抹了抹泪:“我与您家里非亲非故的,哪能这般劳烦与您两位。”
  “没的事,我家空着也是空着。”
  “不必不必,我已请了闲汉往家里去,教老仆接我回家里居住。”黄氏连连推拒,又说出自己的打算来:“我爹娘姐姐虽不在,但家里还有老仆,姐夫家里也能帮衬一二。”
  “再说那人极要脸面。”
  “他要是敢来闹我,我便去官府告他!”
  蒋珍娘闻言,这才没再劝说。
  待到黄氏家里老仆接走一家三口,蒋珍娘才拉着女儿回了家。待进了铺子,她才愤愤不平道:“没曾想孙官人竟是那种人。”
  母女俩初次见着孙官人时,孙官人还帮他们解了围,在百姓议论中口碑颇好,是出了名的老好人,好官人。
  没曾想吃的喝的穿的住的,用来打点上峰用的银钱,原来全部都是黄氏的嫁妆。
  “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也不晓得能不能顺利义绝。”蒋珍娘心里担忧,如今离婚说少不少,可说多也不多,很多女子没得营生手段,加上娘家不愿意扶持,常常半途而废。
  蒋珍娘和苏芷寒恐黄氏也会如此,隔三差五便到黄氏那坐一坐。幸亏黄氏的爹娘并没像蒋珍娘担忧的那样,很快便来信说要返回京城,还请亲家帮忙暂时照顾女儿。
  黄氏在家里呆了几日,又被姐夫林家家人接走,蒋珍娘和苏芷寒见状,这才没再登门。与此同时,孙官人受不了街坊邻里的闲话,也随之搬走。
  且不说黄氏的事儿,再说吕氏暗暗叫苦,她原本还与姚郎打包票呢,没想到整个儿鸡飞蛋打。
  她想了想,又把目标转向旁人,很快从租房的学子那得知国子监学正生辰将近,几名学子有意凑上一桌席面送给学正。
  吕氏得知,第一时间转告给姚郎。
  姚郎知晓那些学子手里银钱不多,便上门游说,凭借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终是教那名学子动了心。
  姚郎也不白让他介绍,给他减了半月房租费,又与他两道菜:“若是事情成了,我再免您半月房租!”
  第79章 黄焖鸡 那学子听闻此言,略作思忖,终……
  那学子听闻此言, 略作思忖,终是一口应下。倒并非仅仅是凭姚郎所许的那些东西, 最让他心动的,还是姚郎刚刚提及苏芷寒已为彭员外与另几户中等人家做过席面。
  “不过,此事我一个人做不了主,还得与人商量一番。”
  “我自是省得,到时张郎提前知会我一声,我给你们端两碗菜来,权当是个彩头。”
  “行。”张学子爽快应下, 他们几个学子攒了数月, 才勉强凑齐了在酒楼里预定一桌中等席面的钱。
  为了到底在谁家定席面, 几人一直争论不休, 尚未敲定出个章程,若是这位苏厨娘当真有姚郎所说的那般能耐, 那可真是让自己几个占了大便宜。
  说到底, 也是各有所需,互惠互利。
  张学子打定主意, 次日下课时便唤上两位同窗, 只说自己点了两个菜, 邀他们到家中用饭,顺带讨论讨论订餐的事宜。
  “你说你订菜做什么,恁的破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