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烧火丫头开始的发家路 第70节
作者:年糕粉丝汤      更新:2025-12-09 12:20      字数:5041
  彭员外上一场宴席便得了许郎欢心,这场宴席过后更是喜上加喜,频频称道不说,还埋怨彭员外以往藏着掖着,也没给出来亮一亮。
  彭员外自是连连道罪,酒饱饭足之时又连连吹捧,终于得了许郎许诺,待下回侯府陆二郎请客时,便带他一道去拜上一拜。
  彭员外大喜过望,回头便与齐氏亲香,直道自己若是这回能攀上陆二郎,她定然是头份功劳。
  齐氏手上推开彭员外,心里却是欢喜得很,若是能联系上忠勇侯府的陆二郎,不但自家官人能得好处,而且她家大儿也能谋得一份前程。
  她忙唤了庞妈妈来,教她多给苏芷寒五贯,另外还赏了两匹绸布。
  彭员外嫌她小气,又唤郑管事来,让他从自己私库里再各两匣子好茶好酒与好粉,另外再加五贯,与庞妈妈一道给了去。
  “恁多东西,也不好拿。”
  “你就亲自跑一趟,送他们回去。”
  彭员外加隔壁的烛户铺子,那日打发姚郎走的伙计正立在门外,偷偷瞅着隔壁的动静。他瞧着被送出门的姚郎,再与相熟的小厮打听两句,便晓得了来龙去脉,进屋里禀报与掌柜。
  那掌柜听罢,好不懊恼:“恁是丢了这般的好厨子……”
  “咱们要不使钱去问问?”
  “恁的五贯钱,能请来么……”掌柜唉声叹气,当日是姚郎求着他们,他们要是愿意折半也是行的,而随着苏芷寒在彭员外那做上两场以后,甭说是五贯的价,就是十贯的常价,姚郎都不愿意给苏芷寒介绍。
  从彭员外夫妇的态度里,姚郎愈发晓得苏芷寒手艺的厉害。他的确没得门路,可姚郎脸皮厚,又会来事,又与郑管事有过交情,借着苏芷寒的事也算有了关系。
  比起市井坊间的消息,郑管事认识的中等人家便多了许多。加之其中不少人家的郎君娘子都曾尝过,或是听过彭员外府里宴席的名声,不出半月便给苏芷寒寻来四场席面,场场都不亚于彭员外府的。
  苏芷寒见姚郎达成要求,也是当即与他签了契书,自此京城里便多了一位专门介绍官家席面的姚牙人,与一位苏厨娘。
  暂且把席面活放一边,再说了蒋氏卤肉铺近来的生意可不得了。
  上回有说苏芷寒曾琢磨着,要在乞巧节庆典上大展身手,不过因着后头席面活接踵而至,所以没来得及再行准备,便把这事交给了蒋珍娘。
  蒋珍娘眼珠子一转,登时有了主意。她除去备了自家的各种鸭货卤肉,还不忘把卤汁豆干、淀粉肠等物也都备上。
  除去臭豆腐因为气味大所以没置办,其余凉亭摊上有的都被她一并放上,更是叮嘱铺里仆妇伙计,与来帮忙的姚家媳妇吕氏,凡是有人询问,便要仔细说明自家才是正铺,那凉亭摊是他们的分摊!
  乞巧节庆典人流巨大,各处食客四处游走寻觅吃食,自是不乏常去凉亭摊购物的食客。
  食客得知这等内情,皆是大吃一惊,要晓得不少人都与饮子铺老板一般,以为陈婆子是租了人家摊子罢了,现在才晓得原来陈婆子不过是一个雇工。
  陈婆子先头还不晓得,后来被人损了几句,终是知道自己以凉亭摊主人自居的事漏了陷,连着好几日都羞得不愿出摊。
  越是如此,来往摊上的老客越是从周遭铺子里的掌柜伙计那得知内情,这不都朝着蒋氏卤肉铺而来。
  第77章 吕氏的主意 这事,蒋珍娘尚未与苏芷寒……
  这事, 蒋珍娘尚未与苏芷寒说,只与女儿说是上回乞巧节庆典上自家铺子宣传得好, 这才教铺里的生意翻了好几番。
  苏芷寒闻言,也没多想,把蒋珍娘好一番夸赞,教她继续努力,争取把蒋氏卤肉铺做大做强。
  蒋珍娘自是拍着胸膛应下这事,借此也与女儿提起旁的事,说是庆典上好多食客多是住在京城西边和南边的, 离铺子有些远。
  她想要再赁两名闲汉, 游街宣传铺子的同时, 也好收取城里旁处的外卖订单。
  “另外我瞅着那凉亭摊生意恁好, 不如咱们在旁的市井再揽下一个,也好教客户不用跑远。”
  “这等事, 阿娘看着办就是。”苏芷寒想了想, 便欣然同意,如今铺里的生意起码翻了倍, 虽说一口气买人买铺的开销的确教人肉痛得紧, 但为了增长客源, 增加收入,这些钱都是必须花的。
  有了苏芷寒的答复,蒋珍娘干劲十足去办了。除去明面上的这个目的, 她还有另外一个打算,那就是让这些人去凉亭摊周遭,力求把那些不知道事儿的,又或是嫌远懒得日日过来的老客也全捞进锅里。
  那边,苏芷寒见蒋珍娘办事办得有条不紊, 便把注意力集中到办席面上。她与姚郎夫妇提了一件事,希望他们能另外寻到路子,而不是把门路都压在郑管事身上。
  “庞妈妈与我提了两次。”
  “想教我进他们府里当家厨,不过都被我婉拒了。”苏芷寒道,“我想这应当不是庞妈妈的意思,而是齐娘子的意思。”
  “原是如此。”姚郎闻言,立刻皱起眉来,他现在捏着苏芷寒这个能下金蛋的金鸡,哪里舍得教她去府里做家厨,更何况人彭员外不晓得,姚郎却是晓得苏芷寒原是侯府的。
  她都能从侯府出来,哪能看上彭员外府。不过走门路这事,又不容易,待送走苏芷寒以后他便思考起来,着实苦恼得很。
  “咱们要不要问问——”吕氏指了指后面,意思是租在自家里的那几位小吏。
  “他们能有啥门路,一个个都穷得很,唯独出挑的又是那个。”姚郎连连摇头,又与吕氏道:“不是我看不起人,主要是能租在咱们家里的那些个,都是外乡来的,每月得的那些月俸打点上峰,再交了房租,剩下的银钱多的还能打几两散酒喝,少的那是日日把蒋氏卤肉铺当食堂了。”
  蒋氏卤肉铺的名头大了,也有人觉得里面配饭配索饼的好了,每份内含一勺子卤汤、一筷子酱菜、两筷子蔬菜,再加另外自选的各色卤肉,从最便宜的肉沫到整个卤猪蹄,价格从最便宜的十文到几十上百文,节俭奢侈任由挑选,周遭人家还能送上门。
  那些小官小吏为了省柴火、调料乃至买米钱,更为了不让外面人晓得自己囊中羞涩,便索性在铺里定了饭食,日日送到家里用,一月算下来还能有折扣,比自己开火还省钱。
  就那穷不拉几的人,能有多少门路?
  要晓得他们巷子里最有牌面的就是那位宋官人,可那宋官人的如意算盘被自己打破,恁是没脸,虽是见着人还带笑,但想要从他那得到门路……那简直天方夜谭。
  姚郎连连摇头,只觉得求他们不如再去市井上打听打听旁的消息。
  “他们是穷……可他们有门路,却是没办法与上峰亲近。”吕氏斜瞅着姚郎一眼,摇了摇头:“就你这水平,这事儿还得看我!”
  次日,吕氏便去寻了苏芷寒,请她做了两道菜,放在屋里而后寻人去了。半响,她便来到孙官人屋前,往里喊着:“黄娘子,黄娘子。”
  “在呢。”粗布帘子晃了一下,孙官人的娘子黄氏便从里头出来:“吕娘子寻我,可是有什么事?”
  她年纪比吕氏大上不少,脸色泛黄,头顶别说簪钗,就是连朵珠花都没簪,只用绸布做了个包髻,上身虽是旧的,但好歹是件绸料褙子,下头只套了条粗布裙子,看着还没吕氏体面。
  要不是吕氏与黄氏认识了好几年光景,晓得黄氏不但是孙官人之妻,而且其父还曾担任过司天监主簿,实属正正经经的官家娘子,恐怕还以为她是哪里的农妇。
  “寒姐儿给了我两样菜,我一人吃不完,想请你跟我回去,一道聊聊天吃吃菜。”吕氏脸上带笑,拉着黄氏便往前面去。黄氏起初还有意推托,可架不住吕氏身上有孕,拉拉扯扯伤到倒是自己的过错,吩咐女儿看家后便跟着去了。
  到屋里瞅上那么一眼,黄氏脸上便闪过一缕羡慕,只见墙角的箱笼上正搁着一件全新的绸衫,边上还搁着一双崭新的绣鞋,炕上铺着光洁的舒州竹席,搁着竹枕,中间还摆了张红木小桌,上面搁着两道大菜以及几道小菜和酒水。
  且不说新做的绸衫缎鞋,就是那舒州竹席也是价值不低。虽瞧着款式普通,也未做花纹样式,但光这材料工费便是大半贯钱。
  黄氏出嫁时备的嫁妆里,便有一床更好的舒州竹席。可孙官人无用,十几年下来还是个小吏不说,还爱在外打肿脸充胖子,早已把黄氏的嫁妆花了个七七八八,就连那舒州竹席也典当出去了,如今屋里铺的便是市井买的,价格最贱的草席。
  再看那桌上的菜色,且不说几道酱菜小菜,那一道烧鸡一道烧鱼真真是教人错不开视线。
  打从进屋起,香味便争先恐后的涌入黄氏的鼻中,教几日都没尝过荤腥的她不由地吞咽口水。
  黄氏不晓得的是,这些都是吕氏摆出来给她看的。吕氏瞅了一眼黄氏的脸色,心里的底气便多了几分,她不提那事,喊着黄氏坐下吃饭喝酒,还是黄氏晓得她怀孕,赶紧劝着,与她说怀孕喝酒不好,还是多吃点菜。
  吕氏听闻黄氏说起孕期的忌讳事,顿时面露惊色,忙不迭放下手里的酒盏不说,更是抬手亲自为黄氏酒。
  紧接着,她还从盘里扯了一只大鸡腿,轻轻放入黄氏碗里,接着叹道:“我娘去的早,家里又无女眷照顾,若不是姐姐今日与我讲,我竟不知孕期不能饮酒这等要事。”
  “我略知一二,不过都是些寻常的注意事项。若是吕娘子不嫌弃,我便细细与你说道说道。”黄氏正愁无法报答吕氏的关照,闻言笑着开口。
  “我哪会嫌弃。”
  “那我就与您说说。”黄氏接了话,细细斟酌片刻,便从有记载的开始说起:“《妇人良方》里提到 “妇人受胎之后,当宜调饮食,淡滋味,避寒暑”便是说吃的要适宜,不要过度吃肥甘厚味、生冷燥热之物,还有《千金方》里也有记载……”
  就着怀孕话题,黄氏和吕氏说了大半日的话,待到天色渐晚才意犹未尽的停下。吕氏见桌上的鱼几乎未动,便索性放入食盒,教黄氏拿回家热一热再用。
  黄氏哪肯,连连婉拒:“恁大的鱼,怕是要好些银钱,还是留着你与官人一道用。”
  “姐姐不用担心,我家官人正与人商讨生意,晚间不回来用饭的,我就一个人哪里吃得完那么多的菜,您拿回去与您家官人儿女一道用。”
  吕氏连鱼带盘一道放进食盒里,送到黄氏手里,笑道:“再者这鱼也是寒姐儿给的,没花我家银钱。”
  黄氏犹豫再犹豫,终是收下了鱼。
  待她走了不久,姚郎便从屋里转了出来,捡了个鸡翅膀咬了口:“就这样,能成?”
  “哪能一回就抖出事儿的,你就看着吧!”吕氏白他一眼,也捡起一块鸡肉放嘴里,咕哝着道:“唔唔你等着就是。”
  “行行行,您说有用就有用,反正要用的上小的的时候您开口!”姚郎满口应承,由着吕氏来办这事。
  那边,黄氏提着食盒回到家中。
  刚刚踏入家门,映入眼帘的便是光秃秃的墙面,空荡荡的屋子。再低头瞧瞧自己,身上衣物早已洗得发白,鞋子也因长久穿着而泛黄,可即便如此,她仍舍不得丢弃。
  这般光景,让她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过吕氏屋内的模样。
  “娘,好香的味儿。”
  “娘,您买啥菜回来了?”
  屋里的一双儿女听闻动静,赶忙迎了出来。甫一嗅到嗅着淡淡的香气,两个孩子顿时眼眸一亮,其中那名年幼的姐儿更是按捺不住,小跑上前。
  还未等黄氏开口,她便接过食盒,一溜小跑到桌前,小手忙不迭地打开盒盖,随即发出一声惊叹:“哇,呜哇,好大的鱼!”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呜哇,真的好大!”哥儿看着色香味俱全的烧鱼,口中生津,不过他还有着最后的理智,拦住妹妹想去捏鱼肉吃的手:“等等!”
  “哥,你拦我做什么啦。”
  “你想想,咱们家连过年都没这般大的鱼,顶多就烤两条小鱼干!”
  “……”姐儿登时不动了。
  “娘。”哥儿沉着脸,看向黄氏,带着笃定道:“您把这几日做的绣活买了?这不会是爹要拿去送人的菜吧……”
  “…………”姐儿不说话了。
  “不是不是。”黄氏见一双儿女神情落寞,眼眶瞬间红了。
  虽说他俩是官吏家的哥儿姐儿,可平日里餐餐不过是青菜豆腐,便是烤两条小鱼干,都觉是难得的奢侈。如今不过是一道鱼菜,便让两孩子眼中满是向往之色。
  黄氏紧抿着双唇,只觉心酸难耐,往昔的委屈如潮水般翻涌而上,苦涩之感溢满心间 。
  良久,她才勉强镇定下来,声音带着几分沙哑:“这并非给你们爹的,乃是娘特意带回来给你们解馋的。”
  “真的?”
  “真的!”黄氏重重点了点头,推着两个孩子去洗手摆碗筷,自己则升起火来,先把鱼搁在上头。紧接着她抹了抹手,又把橱柜打开,看着里头半冷的麦饭,又迟疑地看向单独的那碗粳米饭。
  往昔,家中唯有官人才能享用那一碗白润软糯的粳米饭。黄氏暗自咬了咬牙,心一横,撇下一碗麦饭,而后将另外一碗粳米饭与两碗麦饭端出。
  然而,她刚一转身,便撞进了一双儿女那满含渴望的眼眸之中。紧接着,女儿兴奋地叫嚷起来:“哥,你快看,是粳米饭耶!咱们也能吃粳米饭吗?”
  “娘,我吃麦饭就行。”
  “哦,那我也吃麦饭!那碗粳米饭给娘吃!”姐儿仰着头,高高兴兴道。
  “……”黄氏鼻酸,只颤着声音与他们道:“咱们混在一起,大家分着吃,好不好?”
  半响,三人便坐在桌前,三双筷子迅速朝着烧鱼而去。两孩子目标都是鱼肚子,而黄氏则捡起鱼尾巴,准备放回碗里时才发现碗里多了两块肉。
  “你们啊……自己吃就好。”
  “娘,您每回都吃脑袋尾巴,好不容易爹不在,您就吃肚子肉吧,我吃鱼尾巴。”
  “鱼尾巴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