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作者:形赠影      更新:2025-12-23 18:19      字数:3121
  “……那你待我把头发晾干。”
  楚燎抱着他眨眼,“又没洗头发,为何要晾干?”
  “鬓角脑后难免沾湿……”
  楚燎静静地看着他。
  手臂上泛起一片疙瘩,他攥着衣面挡住下颌,“……不晾也行,不打紧。”
  额头上落下一吻,低低的笑音传来:“怎么不行?想晾多久都行。”
  楚燎抱着他走到屏风外,抬起一条腿勾过藤椅,越离已在这空隙把自己捂好,被他放到椅中,暖炉触手可及。
  “阿兄等我一会儿,我也去洗洗。”他伸手取下越离头上的木簪,满头青丝洒下,五指在其中拨来拨去,“唔,好像是有些湿了。”
  越离没鞋可穿,抱着膝盖拉住他,“你等明日换了水再洗吧,天晚了,不好叨扰。”
  “何必麻烦,我甘之如饴。”他褪去绛红繁复的宫袍,随手搭在屏风上,又故意当着越离的面解开亵衣的腰带,露出大片年轻有力的胸膛。
  越离尴尬地转开眼倒靠在椅背上,“……随公子高兴。”
  楚燎不再逗留,屏风后很快响起兴高采烈的水声。
  暖炉里的炭火不时发出噼啪地炸响,烘烘然的热意将半酣的越离团团裹住,他的思绪越飘越远,远到数年之前,千里之外,楚燎还是个不及他腰高的孩子。
  那时的楚燎娇气难改,又或是梗着口气,非要把魏宫的所有东西都奚落个遍,再把自己气得欲哭无泪,看谁都不顺眼。
  纵然是异乡异客,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楚燎虽然习惯了拘束,性子里终归是个好动的,没少带魏明上房揭瓦下河掏鱼。
  直到魏明随他从河边回来大病了一场,三日不曾下榻,魏王命人煞有其事地来问责,在楚燎的哭闹中带走了越离。
  那之后,楚燎虽未曾告诉魏明此事,也并不对他心生罅隙,但终归明白了魏公子与楚质子的区别,不再带魏明翻天覆地地闹了。
  相比之下,楚燎比同龄的公子早熟太多,若非魏王是个阴弄人心的父王,魏明的天真也不必早夭。
  越离半睁着眼,思绪庞杂难以分辨,许多事云烟过眼,活脱脱落成一个长眉凤目的楚燎。
  周身一轻,楚燎抱着他向床榻走去。
  越离这才算醒了,僵直着被放在晒过的软被里,楚燎身上散发着与他如出一辙的味道。
  “灯,”他攥住楚燎解他衣带的手,恳求道:“世鸣,把灯都熄了。”
  屋内太亮了,亮得连楚燎赤裸的上身和未净的水珠都晃眼。
  楚燎屈膝压上去,想也不想就否了。
  “不要,我想看着你。”越离的那点力道他轻巧挣开,握剑的手掌盖在越离腰间,游曳而上,“越离,你不想看着我吗?”
  他在楚燎的摩挲里打了个抖,羞耻心盖过所有感官,他没自己以为的那么洒脱,不敢光明正大地直视楚燎的欲望。
  楚燎见他不答,两只手臂把整张脸捂得密不透风,心底也升腾起一股恼意,故意将他的双腿大开,一手盖在他的小腹上,压下他所有的挣扎与纠结。
  兰膏的香气被热汗蒸得幽而深,越离咬着自己的手臂,额间都是冷汗。
  这是一场太美的噩梦。
  “越离,”楚燎的手肘支在他耳边,还算游刃有余地沉进腰,“你躲不掉的。”
  越离听着耳边愈发沉重的潮气,终于肯放出被压红的脸,想要撑住他时进时退的肩膀。
  “疼……腿好疼……”
  他惊喘一声,楚燎差点砸在他身上,恼羞成怒地咬着他的锁骨:“你、你故意的!”
  越离松了口气,原本晾干的发根又泛起汗淋淋的水光,自拘自束的双手总算肯攀抱住他安抚:“好了,好了,歇息吧。”
  楚燎冒着热气哼声下床,三两下把屋内的烛台都灭了。
  黑暗中越离侧过身去,一口气还没喘匀,就被灼热的掌心烫在脚踝,身体向床尾打开,“世鸣!你……”
  楚燎堵住他的驳声,不依不饶地昭告着他的存在和欲望,两手把住欲躲的腰身逞凶。
  没多久,他又拽开那碍事的衣物扔到一边,胸膛毫无阻碍地紧贴着斑驳的湿背,越离的肩胛骨硌在他怀里,他熨帖地长叹一声,拿齿尖啮在越离肩头。
  尝试叫停几次后,越离听不下去自己支离破碎的话音,索性把头一偏咬住枕头。
  他两手皆被楚燎展臂固在胸前,耳后是楚燎一声促似一声的“先生”……他羞得无地自容,眼泪积在侧过的锁骨窝里,除了承受一寸也挪动不了。
  楚燎整个人连头带脑都要融化在馥郁的幽香中,对他来说浅尝辄止太难了,本就是火足气旺的年纪,身边又是肖想多年的枕边人,情事初尝,他连心猿意马也不知为何物,凭着本能陷落更深。
  他一只手按住越离上下滚动的喉结,虎牙嵌进嘴边的后颈,双臂绞紧,在愈发激烈的反抗里尝到血味,再用舌尖推开,一点一滴地品尝着。
  越离口鼻并用地大口呼吸,含不住的涎水顺着他的嘴角逸出。
  他在看不到头的颠簸里拿脚背打着晃倒勾在楚燎的膝弯里,试图以此警告他适可而止。
  楚燎毫无反应,甚至往前在凑了些许。
  他这才心慌地哭了一声,十指痉挛着掐进身前的手臂里,一塌糊涂。
  “我……我喘不上、呃……气了……”
  他在濒临窒息的昏沉里暗自崩溃,什么世俗伦理、人君臣本,都在不见天日的哭求里抛诸脑后。他现在只想呼吸。
  楚燎惊了一下,赶忙放开用力到充血的手臂。
  混杂着诸多气味的新鲜空气顺着口鼻灌入肺里,越离重活一回,支着腿要往床头缩去。
  “还、还没,凉……你别走。”楚燎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两只眼睛早已熟悉夜的假象,能借着窗边逶迤的月色看清越离身上的水光。
  这张床远不如他寝宫里的大,只消一捞,发颤的膝盖就落在他手中,食指与拇指在膝盖两侧轻轻一按,膝盖就顺从地乖乖打开。
  越离没想到这份勇武里的巧劲有朝一日会用在自己身上,每个关节都丝毫不顾他的意愿,毫无气节地在楚燎手下俯首称臣。
  他呜咽一声,周身都被揉得皱了,楚燎舔着他唇边的水迹餍足得无以言表,这回连床板都抗议起来。
  从开始到现在,不知过了多久,他们都没有完整地交谈过。
  一个是说不出口,一个是无暇顾及,他们各有各的忙乱,手□□缠着分不清谁是谁的。
  直到石破天惊“咚”的一声,楚燎跪着愣在原地,越离已经捂着头蜷成一团,发出痛极的嘶声。
  “越离!我看看我看看,是不是流血了……”
  两人都清醒不少,楚燎伸手在他头上摁着,越离抽了口气,心里是另一番如释重负。
  “无事……应该没有流血。”他总算如愿以偿地收起腿,摸索着自己的衣服,“去把灯点上。”
  楚燎摸了满手不知是汗是血的粘腻,不敢耽搁地跳下床去,寻火点烛。
  室内亮起,湿黑的发红肿的眼,越离已经穿好亵衣,脸色有些发白。
  他掖着衣领不看一丝未着的楚燎,除了喑哑的嗓音,半点看不出他才经历了一场情事,相比兽性大发的楚燎,他端庄得令人发指。
  “去把衣服穿上,别着凉了。”他妥帖地嘱咐着。
  楚燎拧起眉头,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他打着赤足跑回床边,当务之急是看看越离的伤。
  “我看看,是哪儿疼?”他蹑手蹑脚地扶住越离的脑袋,糟心地看了眼那坚实的床头板,咬牙切齿:“这破床也太小了……”
  越离反倒庆幸有这么一遭,他取出掩在衣领下的长发,去寻自己的鞋。
  “无妨,也不知是几更天,太晚了,”他端着一盏烛台走到门边,“你收拾收拾先睡吧,我去擦了药便回。”
  门扇严严实实地合上。
  楚燎傻跪在床边,和那不知好歹的床板面面相觑,目光逡巡一圈,除了被面上可疑的浊渍,什么也看不出来。
  完了,他万念俱灰地想,头一夜就给先生头上顶了个大包,这个大包会盘旋在今后的每一夜……
  看先生那个样子,好像只有他神志不清……楚燎颓败地捂住脸,真想就这么死了算了。
  院中对门,冯崛半夜出来放水,隐约见主房中有长影从梁上垂下,他睡意婆娑地找了找,恰好瞧见越离绕出拱门的背影。
  他挠了挠肚皮,走到门边叩了两下。
  “楚燎,屋里不准荡秋千,你那块头,回头房梁折了你自个儿上去修去……”
  管家打着呵欠走了,留下独守空房欲哭无泪的公子燎。
  作者有话说:
  这口醋可算是让我吃上了![好运莲莲]
  第134章 夺昼
  “先生还没起么?是不是着凉了?”冯崛起得比往常也晚了不少,掰着膀子到处溜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