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作者:夜眠溪山      更新:2025-12-09 12:10      字数:3031
  元嘉无声叹了口气,垂着眼睛想了几瞬,忽而问道:“沁姊姊在边城可有熟人?”
  “娘子驻守边城多年,那里的人大多是认识娘子的……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侍剑疑惑道。
  “若没有你说与我听,我连她要招婿的事情都不知道呢。沁姊姊瞒得如此之严,想来也是不愿意听我们劝的,”元嘉指尖划过眉梢,忖度道,“既如此,便还得再寻个能让姊姊听劝的人来。”
  侍剑一听,立刻细思了起来,而后拊掌道:“还真有!娘子身边的副将,唤作虞长风的,他说的话娘子倒能听进去些。”
  “虞长风……”元嘉沉吟了两下,“长风是他的名字?”
  “虞副将字长风,名字是留良二字。”
  侍剑在空中比划了两下。
  元嘉若有所思,少顷果断道:“那便给这个虞长风修书一封,请他写封信劝上一劝,只是不知道这一来一回又得多长时间?”
  “这倒不妨事,军中自来有豢养信鸽的习惯,飞鸽传书,还是会快上不少。”
  侍剑自觉找到了能叫欧阳沁听劝的人,一时间高兴不少。
  “那便好,”元嘉放下心来,“这些日子,少不得还要你再劝姊姊两句,总归不要那般着急。”
  “是,”侍剑感激道,多谢您惦记着我们家娘子了。”
  元嘉笑着摇头,又问起欧阳澄的事来,“……如今还供奉在家祠吗?我总想着再过去添几炷香。”
  侍剑点点头,“娘子近来不得空回老宅,又不放心其他人带着小郎君回去,便索性等定下郎婿,再与新郎婿一起带小郎君回去,也去老爷、夫人坟前祭拜一番。”
  “那你一会儿回去了,也替我给沁姊姊捎句话,就说我过些日子上门祭拜,请她勿要推拒。”
  元嘉细细叮嘱道。
  侍剑自是无有不应。
  不多时,逢春也上了车,显然已办好了元嘉交代的事情。马车吱呦呦地转动起来,装着几人往太子府而去。元嘉也不再说话,只靠着软枕养起神来。自她有妊之后,便总容易乏累疲倦。眼下才说了多久的话,便又开始生了困意。
  昏昏沉沉间,元嘉忽又想起了侍剑口中的虞副将。
  虞长风……
  长风。
  -----------------------
  作者有话说:仙女们五一快乐呀[彩虹屁]
  (以及因为没有榜单,又要回归隔日更的一周)
  第84章 虞长风 “虞长风,你婚事问过长辈了吗……
  又两日, 元嘉与欧阳沁定下上门之期,又命红玉等提前备好贡品香烛,待到过府之日一并带去,为免瞩目, 还特意换了驾无有徽记的马车。期间, 欧阳沁虽还继续让媒妁找人, 可到底没有真的点头,这也叫元嘉暗自松了口气。
  好容易等到约定那日, 元嘉本想径直往欧阳府去, 可路过知味楼时,还是让车夫勒紧马头停了片刻。
  欧阳澄从前便爱吃这家的点心, 欧阳沁也总拿它去哄自家小弟开心。
  这样一想,元嘉干脆让徐妈妈进去选了几样欧阳澄从前爱吃的,等待时便隔着车帘与逢春说话。
  正当时,有快马疾驰而过, 又在经过元嘉车驾时突然停驻, 随即响起一道清越的男声——
  “敬问娘子康安!”
  逢春立时将帘布放下, 这才望向来人, 谨慎道:“郎君康安,不知郎君有何指教?”
  男子闻言, 面上有些赧然,却还是开口道:“我少来上京,城内如今的布置又与我记忆中有些差别, 一时迷途, 无意间听娘子们提到将军府,这才唐突打扰……敢问娘子们口中的将军府,可是驻守边城的欧阳将军府邸?”
  逢春一愣, 迟疑着没有说话,倒是元嘉掀了侧帘,微微掩了面便打量起人来。
  问话的,是个神采英拔的年轻男子,窄袖翻领袍,革带乌皮靴,束发戴冠,鲜眉亮眼,此刻正背脊挺直地立于马上,脑袋微侧着等人出声。端的是丰神俊秀、气宇昂昂,只是眼角眉梢间略带焦躁,倒显得整个人锐利了许多。
  元嘉的视线停在男子脸上,又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番,心下思绪流转,面上却毫不显露,只稍稍用侧帘遮挡了大半面庞,而后道:“郎君没有听错,我们说的确是欧阳将军府邸。”
  那人一听元嘉的话,顿时露出三分喜色,忙道:“还请娘子告诉我,若要去欧阳将军府,又该如何行路?”
  “你认识欧阳将军?”
  元嘉避过男子的话,转而问道。
  “这,”那人下意识挠了挠脸,犹豫着开口,“在下与欧阳将军有旧,今次是特意过来上京拜见将军的。”
  元嘉唔了一声,不置可否,心中却隐约有了答案。
  “喏,”元嘉指了个方向,“你从那条道走,拐上几个弯便到了。”
  又稍微比划了两下。
  那人听后,立刻拱手道谢,紧跟着调转马头,一夹马腹便往元嘉指的方向奔去。
  逢春眼看着男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尽头,这才迟疑道:“女君,您方才指的方向,似乎并不是去欧阳府最近的路?”
  “咱们的马车可跑不过他,还是让他费些脚程等我们吧。”元嘉放下侧帘,又坐了回去,隔了一层的声音显得有些含糊不清,“那条道上有处繁华的商市,够他牵着马走上一路了……徐妈妈怎么还没出来,逢春,你进去帮把手,咱们也得快些过去,我大概知道那人是谁了。”
  逢春不解其意,但仍遵了吩咐进店寻徐妈妈去了。又一阵,两人从知味楼出来,左右两手各拎着数个捆扎严实的牛皮纸包,在车夫的帮扶下,一前一后地上了马车。
  “走快些,到了先停在外头的大榕树后面,不必下车叩门,咱们先在车上坐一坐。”
  元嘉吩咐道。
  “是!”
  徐妈妈与逢春视线相接,眼中满是困惑。驾马的车夫倒无有察觉,一面扬鞭,一面扯着嗓子答应道。
  ……
  元嘉的马车到时,欧阳府外头还安静一片,未瞧出有人过来的样子。车夫小心将马车停在榕树的背阴处,又搭了脚凳,预备着给元嘉下车时用。
  逢春探出身子张望了几眼,很快便又缩了回来,“女君,方才那人似乎还没有到呢……”
  “还没到?不该啊……难道是堵在路上了,”元嘉掀了侧帘,正疑惑着,下一刻便眉开眼笑,“瞧,这不是来了!”
  “吁——”
  伴随着一阵急促的嘶鸣声,头先问路的男子纵马出现在欧阳府门外,不等停稳便翻身下马,又三步并作两步地跨上台阶,叫起门来。
  门房听见声音,从里头取了闩探头张望,那人顺势将手里握着的东西递了过去,又说了两句话,便任由门房再度将门合拢,自己则退后两步,又耐心等待起来。
  “……女君认识这人?”
  徐妈妈远远瞧着,一时分辨不出那男子的身份,只好问道。
  “算不得认识,只是猜测他是沁姊姊在边城时的下属罢了。”
  元嘉聚精会神地围观。
  闻言,徐妈妈又一次将视线投了过去,也学着元嘉的样子观望起来。
  不多时,门内又传出了响动,有人开了角门。紧跟着出来的,不是欧阳沁身边的任何一人,竟是她自己过来了!
  ……
  欧阳沁没有下阶,只垂目注视着来人,口气是少有的躁烦,“虞长风!你不在边城好生守着,跑上京来做甚!”
  男人、不,应该说是虞长风,自欧阳沁出来后便垂下了眼,此刻偏着脑袋开口,“听闻将军家中遭变,末将们在边城很是担心,所以……”
  “你这话听谁说的?”欧阳沁嗤了一声,“我最近几封书信,似乎都不曾提到自身近况,你如何能知道我家中出事?”
  欧阳沁说着,用余光朝身后扫视了两眼,见侍剑有些不自然地低下头,面无表情地勾了勾嘴角,“好啊,如今竟也学会背着我传话了。”
  “将军……”
  虞长风还想开口,却被欧阳沁毫不留情地打断,“虞长风,私离军营是大罪,我不管你来上京是要做什么,赶紧回去!若被人发现,虞家保不住你,我也保不住!”
  这是在元嘉面前,从未显露过的威厉。
  但虞长风显然没被吓住,仍绷着嘴角道:“末将没有私离,末将休的是探亲假!”
  “扯谎!你一个会稽出身的人,有什么亲要来上京!”
  欧阳沁不为所动,甚至连步子也没挪上一分,她是打定主意连门也不让虞长风进了。
  “我做了欧阳府的东床,不就在上京有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