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的好意心领了，”他端起酒杯，琥珀色的酒液在杯壁晃出细碎的涟漪，语气依旧平淡，却透着alpha与生俱来的压制力，“这杯，我替他喝。”
  祁焱挣了挣没挣开，脸颊因不服气染上薄红，仰头看向身侧的人，耳尖却悄悄发烫：“陆延豫，我真的没事——”
  “听话。”陆延豫低头，温热的气息拂过祁焱的耳廓，声音放得极低，带着只有两人能听懂的纵容，“回头疼起来，又要闹着让我揉。”
  不等祁焱再开口，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喉结滚动的弧度利落又干脆，放下酒杯时，目光扫过席间瞬间安静的众人，眼底的冷意让原本还想劝酒的人下意识闭了嘴。
  “一杯而已，没关系的……”方千泽还想坚持。
  “我说了，”陆延豫的眼神冷了下来，“他不能喝。”
  那股强大的alpha威压，让方千泽瞬间感到了窒息。他只能尴尬地笑了笑，自己把那杯酒喝了下去。
  一顿饭，祁焱几乎是在陆延豫的全方位“保护”下吃完的。他感觉自己像个被圈养在金丝笼里的鸟，虽然安全，但连呼吸都带着陆延豫的味道。
  回家的路上，祁焱一直闷闷不乐地靠在车窗边，司机平稳地驾驶着车子，车厢里一片安静。
  “生气了？”陆延豫侧过身，看向他。
  “没有。”祁焱扭头看着窗外，嘴硬道。
  “那为什么不说话？”
  “我在想，你是不是该给我买个项圈，再牵根绳，这样更方便你展示主权。”祁焱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讽刺。
  陆延豫示意司机在路边靠边停车，车厢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祁焱心里咯噔一下，他是不是说重了？
  他偷偷地瞥了陆延豫一眼，只见陆延豫正定定地看着他，眼神深邃而复杂。
  “祁焱，”他突然开口，声音沙哑，“你觉得我很霸道？”
  “……难道不是吗？”祁焱小声地反驳。
  “是。”陆延豫竟然承认了，“我就是很霸道。”
  他倾身向他靠近，车厢里的风信子信息素愈发浓郁。
  “我不想让任何人分享你的视线，不想让任何alpha闻到你的味道，我甚至不想让风吹你的头发。”
  他的脸离祁焱越来越近。
  “我就是这么自私，这么霸道，因为你是我的。”
  他的声音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祁焱牢牢地困住。
  祁焱的心跳得飞快，他看着陆延豫那双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那里面除了占有，还有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恐慌。
  他突然明白了，陆延豫的霸道不是不信任，而是因为太在乎，他害怕失去。
  “陆延豫……”祁焱的心软了。
  “我知道，我这样很讨厌。”陆延豫的声音里带上了些许不易察觉的脆弱，“我会努力改。”
  “不，不用。”祁焱摇了摇头，他伸出手轻轻地抚上陆延豫的脸颊，“我不讨厌。”
  “我……”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看着他的眼睛，“我喜欢。我喜欢你为我吃醋，我喜欢你把我当成你的所有物，我喜欢你的霸道。”
  因为，那都是你爱我的证明。
  陆延豫彻底愣住了，他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他看着祁焱那双清澈而坦然的眼睛，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泡在了温泉里，又暖又软。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低下头狠狠地吻了上去。
  这个吻充满了失而复得的狂喜和势在必得的占有，他像一只终于找到归途的野兽，疯狂地掠夺着属于自己的宝藏。
  车窗上渐渐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车厢里，两股信息素疯狂地纠缠、融合，清冽的风信子与清冷的兰花再也分不清彼此。
  许久，唇分。两人都有些喘息。
  “祁焱，”陆延豫抵着他的额头，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你再说一遍。”
  “说什么？”
  “说你喜欢我。”
  “……我喜欢你。”祁焱的脸红得像要滴血。
  “只喜欢我一个人？”
  “……嗯，只喜欢你一个人。”
  陆延豫满足地笑了，他再次吻了上去，这个吻却温柔了许多，像是在对待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记住你说的。”他轻声叮嘱，“以后不准再看别的alpha，不准再对别人笑，你的眼睛里、心里，都只能有我一个人。”
  “……知道了。”祁焱在他的怀里乖乖地应着。
  他想，他可能真的没救了。他竟然觉得这样被霸道地爱着，感觉还不错——不，是非常好。
  第38章
  甜蜜的夏日时光终究是短暂的。
  随着开学日期的临近，空气中开始弥漫起离别的愁绪，以及一种山雨欲来的紧张感。
  这种紧张感，最先来自于祁焱的母亲苏婉渟。
  自从那次聚餐后，苏婉渟对祁焱的态度就变得更加冷淡。她不再像往常一样温和地提醒他添衣，也不再在他画画时静静地送上一杯热茶。她看他的眼神，总是带着一种审视和失望，仿佛他身上沾染了什么洗不掉的污点。
  祁焱不是没有察觉，他只是选择了暂时搁置。他以为，只要他们去了大学、离开了这个家，距离或许能缓和矛盾。他并非天真地奢望母亲彻底接纳，只是希望时间能让她看清自己的决心。
  他错了。
  那天下午，陆正宏因为公司有急事提前回了公司，家里只剩下祁焱、陆延豫和苏婉渟。
  祁焱正在房间里整理开学要带的东西，陆延豫坐在他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帮他叠着衣服。阳光透过窗户，将两人的身影拉长、交叠在一起，画面温馨而宁静。
  “这件带不带？”祁焱拿起一件厚薄适中的外套，有些犹豫。
  “带吧，九月的天说变就变。”陆延豫自然地接过来，叠得整整齐齐放进行李箱。
  他们的手指不经意地触碰在一起，祁焱的脸微微一红，想抽回手，却被陆延豫顺势握住。
  “怎么了？”陆延豫低声问，看着他泛红的耳垂，眼底的笑意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没……没什么。”祁焱小声说，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砰砰直跳。
  就在这时，房门被“砰”的一声推开了。
  苏婉渟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她的目光像两把锋利的冰刀，直直地射向他们交握的手。
  “你们在干什么？”
  她的声音冰冷，不带些许温度。
  祁焱和陆延豫同时愣住了。
  祁焱下意识地想把手抽回来，却被陆延豫握得更紧。
  陆延豫站起身，将祁焱护在身后。他看着苏婉渟，神情平静，但周身那股清冽的风信子信息素，却因为戒备而变得愈发凛冽，隐隐形成一道保护屏障。
  “阿姨，我们……”
  “闭嘴！”苏婉渟厉声打断他，“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她的目光重新落回祁焱身上，那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愤怒。
  “祁焱，你跟我出来！”
  “妈……”祁焱眉头微蹙，没有丝毫惧色，只有对这场对峙的无奈。
  “现在！”苏婉渟的语气不容置喙。
  客厅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苏婉渟坐在沙发上，背脊挺得笔直。她没有看祁焱，只是端起茶几上那杯已经凉透的茶。
  “你和他在一起了？”她问，声音平静却暗流汹涌。
  祁焱站在她面前，脊背挺得笔直，没有半分瑟缩。他的拳头攥得死紧，指节泛白，却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压抑着翻涌的情绪。
  “……是。”回答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呵。”苏婉渟冷笑一声，终于抬起头看着他，“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很清楚。”祁焱打断她，眼神清亮而坚定，“我在和我爱的人在一起。”
  “他是你哥哥！”苏婉渟的声音陡然拔高，“你们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但名义上他就是你哥哥！你们这样算什么？算什么！”
  “名义而已，作不得数。”祁焱的声音也沉了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从始至终，他在我心里就不是哥哥，是陆延豫，是我想共度一生的伴侣。”
  “伴侣？”苏婉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祁焱，你是不是疯了？”
  “我没疯，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祁焱迎上她的目光，没有闪躲，“我知道自己要什么，也知道自己在选什么。”
  “好，我就跟你好好算算这笔账！”苏婉渟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你是什么身份？你是一个omega！”
  “一个omega该找什么样的伴侣？你知不知道？”
  “你应该找一个家世显赫、能力出众，能给你提供最好的生活、能保护你不受任何委屈的顶级alpha！”
  “陆延豫他配吗？”
  “他父亲是不错，但他母亲呢？他家是重组家庭！他自己虽然考得好，但未来还是个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