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只是安静的依偎在凌彦舟怀中，听着他胸口处那有条不紊的心跳声。
  不说再见，不谈以后……
  零点的热闹褪去，周围变得落针可闻。
  卧房没有开灯，凌彦舟借助着月光双眼一眨不眨的望着床上熟睡过去的许眠。
  床边的仪器很正常，他的眠眠生命体征还算稳定。
  他牵起他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
  “傻瓜，是不是忘了我的礼物？”凌彦舟嘴角上扬，他明明在笑，心脏却止不住的泛滥起阵阵苦涩。
  “没关系，等你明天醒了就能看到了。”
  夜风微凉，吹动着云雾聚了又散。
  凌彦舟取出戒指，自言自语的套进许眠的无名指。
  “许眠，你愿意与凌彦舟结为伴侣，终生不离不弃，福祸相依吗？”
  他亲吻戒指，眼底的笑意更浓烈了几分。
  “你不回答就是默认了对吗？”
  凌彦舟匍匐着凑到枕头边，直接吻在他的唇上。
  清晨，阳光明媚。
  大年初一，红红火火，别墅内外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灯笼。
  许眠醒来的时候床边只守着胖丫，它无聊的晃着尾巴，也不吵也不闹。
  “汪。”胖丫听见床上的簌簌声，忙不迭的抬起头。
  许眠言笑晏晏的望着它的大脑袋。
  胖丫兴奋的凑上前，哼哼了两声。
  许眠没有多少力气，抬了两下才抬起手，指尖轻触它柔软的毛发，“真乖。”
  忽地，他神色一凛。
  无名指上的东西太过醒目，以至于他哪怕头晕眼花也忽视不了。
  许眠将左手举到眼前，认真的打量起指间的戒指。
  下一瞬，眼泪滑落，一颗接着一颗汹涌不断的藏匿进发中。
  “汪汪汪。”胖丫大声嚷嚷。
  凌彦舟听见动静，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回卧房，“眠眠！”
  许眠放下左手，目光灼灼的仰望着门口焦急的身影。
  凌彦舟大步流星的冲到床侧，“眠眠怎么了？”
  许眠没有说话，依旧看着他流泪。
  凌彦舟反应过来，挤开还在闹腾的傻狗，温柔的将许眠抱起，“好了好了，不哭了，今天初一，我们得高高兴兴。”
  许眠吸了吸鼻子，“怎么不等我醒了再给我？”
  “我怕你会拒绝。”
  许眠摇头，“不会的，我怎么舍得拒绝？”
  两手十指相扣。
  凌彦舟轻吻他的发顶，“那我重新送一遍？”
  许眠被他逗乐了，“哪有重新送的道理？”
  “眠眠就当作不知道。”
  “好。”
  凌彦舟单膝跪地，谨慎而郑重的抬起许眠的手。
  许眠心口的悸动就如同昨晚的烟花再次炸开了那般，噼里啪啦，震耳欲聋。
  凌彦舟仰视着两眼通红的许眠，掷地有声道：“许眠，你愿意与凌彦舟结为伴侣，不离不弃，福祸相依吗？”
  许眠不假思索，点头如捣蒜，“我愿意。”
  凌彦舟不知是他在抖，还是自己在抖，或者是两个人都在抖，他小心翼翼的将戒指推入许眠的指间。
  许眠笑着笑着眼角又开始淌泪，一滴一滴，落在手背上，落在戒指上。
  凌彦舟用力的抱紧他，“许眠，我爱你。”
  “我知道。”
  “不到最后一刻你都不可以再松开我的手。”
  “不会了。”
  “我答应你不会难过太久，所以你别害怕，别担心。”
  “嗯，我不害怕，一点都不会害怕。”
  凌彦舟捧住他的脸，轻轻抹去那肆虐涌出的泪痕，“一辈子太长了，我们不用一辈子。”
  许眠不忍再听下去，按住他的后脑勺，用嘴堵上他的嘴……
  胖丫蹲在门外，没了往日的活泼，时不时仰起头看看屋内，大概是感应到了什么，它安静的过了头。
  梁如笙拿出它最爱的玩具，意图将它哄去院子里玩玩。
  胖丫却是晃了晃尾巴，自始至终没有挪开一步。
  梁如笙蹲下，宠溺的揉了揉它的脑袋，“今天怎么不疯了？”
  胖丫哼哼两声。
  梁如笙脑子里猝不及防的闪过一种可怕念头，双腿蓦地一软，像是瞬间被掏空了全身力气，她狼狈的跌坐在地上。
  “胖丫，你不开心是因为减肥对不对？过年我让阿姨们给你加餐点，吃饱了你就会重新活泼起来对不对？”
  第169章 回光返照
  可能是心情好，许眠今天的状态好似病气全消，洗漱结束后，脸颊上微微泛着红，看起来血气很足。
  梁如笙瞧着心里越发不安，却也只能伪装成什么都不知情，笑意盎然的迎上前，“小眠今天醒的真早，饿不饿？”
  “有点饿。”许眠牵起凌彦舟的手，快步走向餐厅。
  梁如笙内心震荡，惊讶他的箭步如飞。
  凌彦舟打趣道：“眠眠这么饿吗？”
  许眠望着满桌子的食物，顿时胃口大开，“好久没有这么强烈饥饿感了。”
  凌彦舟倒是不信他的夸大其词，如同以往只给他夹了两只小包子。
  许眠一口一个，吃的那叫大快朵颐。
  凌彦舟愕然，“眠眠慢点吃。”
  许眠乐呵呵的吃完了一整屉小笼包，又指了指旁边的生煎，“我还想吃。”
  凌彦舟可不敢任他想吃多少就吃多少，适可而止道：“喝点豆浆。”
  许眠撅着嘴，“今天过节也要控制饮食吗？”
  “吃多了等会儿难受。”凌彦舟给他擦了擦嘴。
  许眠摸了摸肚子，倒没有不舒服。
  凌彦舟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忍俊不禁，“等会儿要去外公家，到时候我们多吃点。”
  许眠抬眸，“外公家？”
  “是啊，眠眠还没有去过。”
  许眠紧张道，“可是我还没有准备礼物。”
  “妈妈一早就替眠眠准备好了，我们直接提着去就行。”
  许眠有些不好意思，“这本该是我自己的心意。”
  “我们是一家人，谁准备都一样。”凌彦舟仔细留意他的气色，是因为吃好了吗，今天的他红光满面，完全不同往日病体沉疴的样子。
  梁家老宅坐落在东郊淮山区，依山傍水，适合老人疗养生息。
  许眠倍感压力，随着车子越离越近，他察觉到自己不知不觉出了身汗。
  凌彦舟放松道：“眠眠也不是第一次见外公，不用紧张。”
  许眠用力的点了点头。
  车子驶进老宅。
  许眠本以为只是一家人，没成想院子里热闹非凡，一看就是宾客满堂。
  他震惊，不可思议的望向旁边的男人。
  凌彦舟解疑道：“外公有两个兄弟一个姐姐，每年大年初一都会聚一聚。”
  许眠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
  凌彦舟拉着他，“眠眠不用怕，有我舅舅这个前车之鉴，没有人会反对我们。”
  “可是——”
  “叔公们都是极其开放的人，连我舅舅都能容忍，他们一定会很喜欢眠眠的。”
  许眠倍感压力，犹豫中还是跟着凌彦舟走进了院子。
  来都来了，中途退回去，终归不礼貌。
  院子里的晚辈们早就如雷贯耳他们这个表哥的丰功伟绩，瞧着他把人领来，一个个好奇的伸长脖子想要看清楚表哥身边的人。
  许眠长得跟个雪娃娃似的，皮肤白(f)(n)的发亮，他感受到周围强烈的目光，怯生生的回望了一眼，又忽如受惊的小鹿慌不择路的收回视线。
  “靠，真漂亮，比直播间还漂亮。”
  “难怪大爷爷今天这么开心，往年他可是最怕初一，生怕小叔又莫名其妙领个人回来。”
  “我要是遇到这么漂亮的男孩，再直也会被掰成蚊香。”
  许眠听不清周围人在谈论什么，但那若有似无的眼神，他很清楚话题中心绝对围绕着他。
  凌彦舟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不用过多紧张。
  “小眠来了。”老爷子大嗓门一喊，所有视线齐刷刷看来。
  “外公。”许眠声音低不可闻。
  “来来，来外公身边坐。”老爷子欢喜的拍打着自己身侧的空位。
  许眠受宠若惊，这种高门大户最重规矩，他一个晚辈不说，还是个外人，怎么都不该不顾规矩的入座。
  凌彦舟倒是不客气，直接领着许眠大摇大摆的坐在了正中间。
  这下四面八方的眼神更是犀利，恨不得将他望眼欲穿。
  老爷子慈祥的拍了拍孩子的手，“小眠，这是二叔公、三叔公。”
  许眠礼貌的一一招呼。
  “好孩子，这是二叔公准备的见面礼。”
  许眠刚要拒绝，凌彦舟倒是抢先一步领了过来，“我替眠眠谢谢长辈们厚爱。”
  “阿彦。”许眠不好意思的扯了扯他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