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后她把权臣逼疯了 第53节
作者:苡桑      更新:2025-12-23 18:26      字数:4864
  反倒苏泠宽慰陆蔷了:“长公主生养了世子,在世子心里的分量不亚于表哥,世子先去见长公主,也无可指摘。”
  可他到底姓陆啊,到嘴的话,陆蔷生生咽了下去。
  待显国公回府,陆蔷同哥哥说到这事,不无讽刺道:“哥哥干脆也去公主府住上几日,不然这新媳妇的茶,可就要凉了。”
  陆霆听不得妹妹阴阳怪气的话,冷声道:“不过一个妾,值得你这般,公主乃彦辰母亲,也是你大嫂,你该敬她,而不是背后嚼舌根。”
  “我嚼舌根,”陆蔷红了眼,几欲落泪,“哥哥自己不觉得,我却替哥哥委屈了,身为公府媳妇,她哪一点做到位了,只因着天生尊贵的身份,就可以凌驾于别人之上,高兴了就同你说说话,不高兴了,可有给过你好脸色,哥哥自己不觉得,我却为哥哥心酸。世子纳的是妾又如何了,外放多年未归,好不容易盼回来了,难道就不该第一时间到父亲跟前敬孝?”
  “好了,你少说两句,先把你自己顾好,你婆家来几回了,也算有诚意,你自己也考量考量,毕竟孩子大了,也到成家的年岁,你这当母亲的还得尽点心。”陆霆反过来劝妹妹。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这两个妹妹,一个贵为皇后,一个为宗妇,嫁得都好,但内里如何,也只有自己知道了。
  国公府气氛未见得多欢喜,长公主府内倒是其乐融融。
  陆盛昀亲自牵着陶枝的手,十指紧扣,去到主院见长公主。
  头一回见到皇族,还是最最有分量的那种,皇帝的嫡亲姐姐,陶枝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进了院门,往正屋走的一路上,心跳快似擂鼓,几乎震耳欲聋。
  陆盛昀手指一伸,搭在女子脉搏上,明显感觉到快了不少,只能如是安慰:“我母亲,并不难相处,你见了,就知道了。”
  哪个做母亲的会刁难自己的儿子呢,要为难,也是对着媳妇,更何况,她这连正经儿媳都不算。
  不怪陶枝打退堂鼓:“不如大人自己先去同母亲团聚,我再拾掇拾掇。”
  “不必,你这样就很好。”不管陶枝着怎样的打扮,在陆盛昀眼里,无疑都是美的。
  发小的戏谑犹在耳边:“我们陆世子可真了不得,外出放个官儿,美娇娘有了,儿子还能打酱油了。”
  京中子弟,表面持重,私底下却没个正形,搁以往,陆盛昀兴许就反讽回去了,但今时今日,身边有了牵挂,他还是得稳着来。
  陶枝见男人态度坚决,转而提到小儿:“孩子是不是也该来见见祖母,就这么自己睡过去,好似不太妥。”
  多一个人在,也能缓解几分压力,且稚子童言,更能让长辈开怀。
  陆盛昀却道不必:“舟车劳顿,孩子已是极为困乏,不如让他睡个够,母亲也不会乐见孩子疲乏还得强撑的样子。”
  指不定,还会怪责陶枝看顾不力。
  男人这么一说,陶枝也懂了,内心更为感慨,这人可真是心细如尘,考量到位,根本不必她再去操心。
  陶枝平缓着气息,试图让自己冷静,却在进屋前挣开了男人,落后男人半步,却又亦步亦趋地紧跟。
  陆盛昀扭头一瞥,投向意味深长的眼神,你倒是会的,看来是我多虑了。
  陶枝却已不再回应男人,只因她看到了坐在桌前的女子,眉眼气质与陆盛昀有几分相似,但更令陶枝不解的是,这位看似也才三十好几的女子,竟然作一身道姑打扮,可屋内也只这女子坐着,别的婆子丫鬟分立在两侧,再无别人了。
  直到看见陆盛昀朝着女子欠了欠身,唤一声母亲,陶枝这心才落定。
  看来这位长公主殿下走的不是寻常路。
  陶枝也跟着欠身,却是两膝都弯了下去,恭敬地请安,唤的是殿下。
  陆盛昀能喊母亲,她是不可以的。
  时隔七年,再见到儿子,恍然如梦,长公主说不上自己的心情,盼了那么久,日日思念着,真见到了,又有点不敢相信了。
  反倒陆盛昀更为主动,走近了一步,如过去那般,伸了手握住长公主:“母亲,儿子不孝,叫母亲挂念了。”
  长公主眼眶微润,可下人都在,还得克制,只把手一拿,又覆在儿子宽厚的手背上,再把目光一转,瞥向一旁站着的女子,压着情绪道:“你抬起头,让我看看。”
  陶枝依言,乖乖地仰头,叫人看个仔细。
  这女子还真是面嫩,娇花般让人看了心动的模样,穿戴也是中规中矩,不过分出挑,但也显出了见贵客的用心。
  且这一身湖光青色的搭配,是长公主年少时的喜好,实在叫人生不出恶感来。
  “你也坐。”
  长公主开了口,便有婆子将圆凳子搬了过来,搁到陶枝身后。
  陶枝道了声谢,便乖巧坐下,与母子俩隔了点距离,分寸感拿捏到位了。
  不骄不躁,一个乡下女子能够做到这样,倒也难得。长公主难得对平民生出了几分兴味,遂问起陶枝家中情况,即便已经有人极为详细地报给了她,但她还是想听这女子自己说。
  家里的人,陶枝能说的不多,父亲好歹是个秀才,母亲早逝,至于两个哥哥,一个在学堂做事,一个在外卖货,无官身也无财运,典型的市井人家,也没甚可多说的。
  长公主听后,又问了陶枝市井里的一些事,如今米油盐价钱几何,他们寻常人家工钱又是几何,这日子难不难过。
  这话题一扯开就大了,不是陶枝能回答的。
  陆盛昀不动声色地把话题接过:“母亲该问儿子才是,身为当地父母官,我若连这些都不知晓,这官也白做了。”
  长公主挑了眉:“那你倒是说说。”
  陆盛昀不慌不忙地,一样样地讲,还真说得头头是道,长公主不觉听入了迷。
  母子俩几年后重逢,几句话打头,便聊起了家长里短,民间生计。
  这也是陶枝想不到的画面,便如县令夫人,小官的太太,都不在意民间疾苦,只顾自己享乐,可长公主这般的身份地位,还能心系百姓,倒真真是难得了。
  怪不得,民间对这位长公主评价颇高。
  听到蔚县发大水这段,长公主微微皱眉,转而看向一旁老实沉默的陶枝,问如此大灾,她可有做什么。
  陶枝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还算镇定道:“妾能做的事不多,同城里的大户人家一道,在城外设棚,供灾民歇脚,每日也有施粥,若遇到实在困难的老弱妇孺,也会在城内为她们提供活计。”
  只不过后来灾民越来越多,越来越杂,为了安全,才停了,但前期,确实帮了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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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写完,终于可以睡了
  第55章 回护
  转眼间,又是一年隆冬,这日子在陶枝看来过得实在是快,仔细数来,也不过两年的时间,她生活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从一个带着孩子四处躲藏的小寡妇,成了世子的妾,还住到了长公主府。
  这一住,已是半个多月,周婶一回来,又成了长公主身边得力的管事,给陶枝安排的院子也十分清雅,虽位于偏角,但应有尽有,到了冬日,屋内烧起了壁炉,暖意融融,便是褪了外衣,只着夹袄也就够了,丝毫不觉得冷。
  李萍偶尔也会上门拜访,周婶睁只眼闭只眼,从偏门放她进来,按理,若非世子正妻的亲友到访,是一力可以拒之门外的。
  便是这偏角的院子,在李萍眼里,也称得上琼楼仙阁了,屋里随随便便摆放着的物件,那都是寻常人见了得赞叹许久的珍品,品相极好的,甚至抵得上一栋宅子。
  李萍小小翼翼地摸着角落处快有她人高的葫芦鼎,由衷地感慨:“怪不得总有人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往常我总觉夸张了,如今见识了真正的富贵,这辈子也没白活了。”
  这是哪里?这是长公主府啊。
  陶枝嫁的男人,竟是长公主的独子,泼天的富贵,简直八辈子烧了高香,哪怕做个妾,也已经称得上鹊上枝头了。
  李萍扭过脑袋,又是一声长叹:“怪不得以前我娘总说你是个有福的面相,可后来你受了那么多苦,我还纳闷,哪来的福,分明只有疾苦,我娘看人实在不准,到如今你有这般造化,可真就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否极,则泰来啊。”
  “你在我这说说可以,但出了门,就得管好嘴了,”陶枝有意提醒,随即又摇头道:“极贵,也是极险,祸福依旧难料。”
  这里样样都好,可又有哪一样是真正属于她的,哪天要走了,还不是孑然一身。
  不谈这了,陶枝转而聊别的,问李萍可有找到富隆钱庄,她们的钱说多也就那些,还是放在老字号存着较为放心。
  李萍忙道:“好找得很,这里拉车的多,我就在客栈门口,随便招个手,就有车夫来了,几下跑起来,很快就到了。”
  天子脚下,寸土寸金,陶枝在公主府里住着,体会不到,但李萍住了有半个月的客栈,已花去了她小半年的积蓄,好在陶枝仗义,补贴了她不少,只待闻瑛那边的人和她联系上,把京中的店铺敲定,她就能住到铺子里,省去了一大笔的开销。
  见识了京城的繁华,李萍眼界也开阔了不少,这会儿倒是有些感谢陶枝力邀她上京,不然她就只能一辈子待在小县城,做那井底之蛙了。
  出来了,才发现,外面的天外面的地,是真的广阔无垠。
  不过,李萍也有不满的地方:“这京里的人啊,个个可精得很,便是我逛个庙会,吃碗豆腐花儿,甜的,咸的,各是什么价儿,还有加多少糖,又是什么价,一分钱都要跟你算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陶枝自打进京,入了公主府,再没出过门,听李萍讲述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不免心生向往,颇为认同道:“我倒觉得做生意就得这样,不拖不欠,明码标价,童叟无欺,能接受的就买,接受不了,换别家,或者干脆不吃。”
  李萍却道:“可这也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在浦县,这么做生意,准得被街坊念叨黄了。
  陶枝不得不再次提醒李萍这里是京城,南来北往的都是客,很多做你生意的可未必就是街坊,兴许做这一次就没了,又何必顾虑太多。
  再说,街坊就一定是好的,背后嚼舌根的有多少,陶枝早就吃过亏了,已经不太在意这些人的看法了,如今背井离乡,以后怕是更难见到,就更不必管了。
  “还是你通透。”李萍是真的佩服陶枝的心性,想来也只有这般宠辱不惊的女子才能独得权贵的宠爱。
  不由得,李萍又问起陶枝可有消息,陆盛昀还不知何时才会娶正妻,陶枝这年岁,说大不大,说小,毕竟也过二十了,还是早早要个孩子更为稳妥。
  陶枝知道李萍出于好意才提这出,可子嗣一事,讲求随缘,并非陶枝想有就能有的。
  再说了,进了京以后,不确定的事儿更多了,除了依仗男人,陶枝尚无安身立命的本钱,真有了孩子,于她而言未必是好事。
  时至今日,老天爷待她好似又不薄,她内心并不想要孩子,这孩子真就没有降临到她腹中。
  长公主身边奴仆环绕,丫鬟婆子多得陶枝一时难以认全,自入府头一日,陶枝在长公主那里露了个脸,此后十几日,便独自清静,长公主未再召唤陶枝。
  陶枝身边得力的人也唯有明鸢,而有些话,对明鸢亦说不得,只待李萍来这一回,同她痛痛快快地畅聊。
  陆盛昀这一阵子也不得闲,一早就出门,临近黄昏才回,又陪长公主聊了许久,一同用了晚膳,到陶枝这里,已至二更,洗漱过后就得躺下了,也无甚可聊的。
  要聊,也是不得外宣的私房话。
  只有这样的时刻,陶枝才觉在外不苟言笑,冷淡得令人生畏的陆世子有了一丝人间烟火气,以及与之在外截然不同的一点痞色气儿。
  就好比常人说的那句,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陆世子生了副人人都爱的好皮囊,稍微说几句撩拨人的亲近话,即便如陶枝这样心境没那么容易动摇的人,也免不了地耳根子发软。
  然而亲昵过后,回过味来,陶枝更是懊恼,这人实在狡黠,软硬兼施,实在是磨人。
  陶枝不欲搭理了,翻过身,要歇了。
  陆盛昀又在她背后,平复过后,不痛不痒地抛出一句:“过两日,你随我去见见父亲,也是该给他敬个茶了。”
  听到这话,陶枝脑子一懵,第一反应便脱口而出:“世子觉得我配吗?”
  这里的人都喊陆盛昀世子,陶枝也不能例外,随大流,总不会错。
  陆盛昀低低的声音在陶枝耳边轻拂,好似白玉做的耳珠染上一层绯色,他才知她内心并不平静,有多在意,就有多压抑。
  “早跟你说过,不必妄自菲薄,你之前那些过往,并非出于本心,而是被人所迫,不得不为之。我已同父亲说明,你虽嫁过人,但与那陈某并非情投意合,他对你更有利用的心思,没甚可计较的,至于孩子,你视如己出,护他周全,该我们感谢你。”
  陆盛昀权衡过后,将陆钰的身世告知了父亲,不为别的,只因陆钰是皇后唯一的孙子,而父亲身为皇后的嫡亲哥哥,对这个孩子必然不忍心。
  不忍心,就有机会。
  如陆盛昀所料,得知陆钰的身世后,陆霆震惊之余,反倒不催着他们一家回国公府住,只叫他抽了空把陶枝和孩子带过来,他正式认下,也算全了礼数,以免外头那些人说闲话。
  所以,陆盛昀并不担心,陆钰这孩子,就是陶枝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