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后她把权臣逼疯了 第16节
作者:苡桑      更新:2025-12-23 18:26      字数:4315
  可周婶也这么说,陶枝就不得不信了。
  但周婶为何要同她说这些男人的私事,她一个嫁过人的女子,还在孝中,聊别的男人也不合适。
  两手被周婶握着,陶枝不便挣开,只能插科打诨:“胡大人在江州想必认识不少大户人家,何不请胡大人帮着相看,兴许就能为大人觅得良缘。”
  闻言,周婶却是摇头,江州的女子,身份也低了。
  见陶枝不上道,周婶只能直白道:“大人再不能孤身了,我欲给大人寻一门良妾,你觉得如何。”
  陶枝笑笑:“只要两边都愿意,是个好事儿。”
  周婶急了:“你就不想知道,我找的哪个?”
  陶枝似玩笑般道:“不管哪个,总归要家世清白的女儿家。”
  毕竟大人可是童子身呢。
  周婶唇角一扯,笑得牵强:“其实,成过亲的女子也可,只要人品过关,不讲究那多。”
  陶枝点头:“也在理。”
  话落,陶枝便要起身:“我去看看钰儿回了没,这个时辰,该在路上了。”
  “你先等等,”周婶拉住陶枝,干脆把话挑明了,“过去是我的不对,说了些不中听的话,可这段时日,我看你为人行事,稳重得很,是个能处的人,即便嫁过人,也不打紧,更何况你也没真的圆房,和我们大人配得很。”
  “不配的,周婶高估我了,我一乡下女子,不够格的。”有一瞬间,陶枝内心是惊恐的。周婶怎么回事,前几日还在提醒她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为何这么快就改口风了。
  天可怜见,她那日也就和大人同桌品茶,没有过半分出格的行为。
  周婶心里也苦,大人就好你这口,我又能如何。
  “你想想那两个贼,也不是你头一遭遇到了吧,待开了春,你离开了县衙,外面那些人再找来,你一个人如何应付。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你再谨慎再小心,也有防不胜防的时候,到那时,你再后悔,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周婶说得诚心,陶枝听得也认真。
  她经历过什么,没人比她自己更清楚。
  一回两回地都有贵人相助,她才得以逃出生天。先是姐姐,后是夫君,如今,护着她的两个人都已经不在了,再遇到危机,她怕是再没那样的好运了。
  除非,她遇到第三个贵人。
  思及此,陆盛昀的身影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
  随即,陶枝下意识地摇头,甩掉恼人的杂念,在周婶殷殷注视下,委婉道:“周婶您的好意,我心领,但大人那般家世那般人品,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我一个寄人篱下的小寡妇何德何能。婶子你要是信得过我,待天气好些,我得空出趟门,去外面打听打听,看能不能给大人寻个可靠又讨喜的女子回来。”
  话说到这份上,就是拒绝了。
  然而周婶也是个能磨的脾气,大手一拍,直道不必:“妙人就在眼前,何必舍近求远。”
  陶枝无奈苦笑:“婶子你又不是不知,大人对我成见颇深,你满意也不作数啊。”
  “谁说的,你可别冤枉大人,大人内敛,从不轻易表露情绪,旁的女子近不得他身,你看明鸢,每回隔了老远,都不敢太靠近了,唯有你,”周婶拉长了语调,意味深长道,“你要不信就试试。”
  如何试?
  一刻钟后,陶枝双手捧着盒子,里头装着她早就做好却未送出的围脖,一动不动地立在书房门口。
  赵科传话过来,孩子课业完成得不好,陆盛昀留了堂,补半个时辰的课。
  男人对孩子严厉,也是为孩子将来着想,陶枝无可指摘,她此时也没心情想这些,只觉尴尬得很。她也是鬼迷心窍,信了周婶的话,把收进了箱底的东西又取出来,只因为周婶一句除了母亲送的,大人从不收女子的东西。
  收了,证明在大人心里,她是特殊的,所以,她就该做这人的妾。
  未免荒谬。
  可人不收,难堪的也是她。
  收,与不收,都为难。
  算了,就当没来这一趟,是她脑子进水。
  陶枝转过身正准备离开,哐地一下门开了,背后传来的男人声音使她的身形蓦地一颤。
  “既来了,为何不作声,杵在这里就很好看?”
  真想让周婶也来听听,就这话,她是傻了才觉这人对自己有意思。
  陶枝回过身,扬了唇尚能笑出来:“久等不到孩子,我就过来看看,既然你们在忙,我就不打扰了。”
  陆盛昀凝着女子,稍顷,目光一转,落到女子手上的盒子,问里头何物。
  陶枝下意识把盒子往怀里揽:“没什么,给孩子带的,不过他这会儿也用不上,我就先带回去了。”
  “姨母,你给我带了什么?”小儿早就坐不住了,听到外头有陶枝的声音,立马从位子上蹦下来,快跑到门口,踮起脚尖就要去拿陶枝手里的盒子。
  陶枝抱着盒子避开,哄小孩道:“你乖,先好好把课业完成了,回去了,我就给你看。”
  “不必,你进来,顺道我也想问问你,他这家训何时能读懂。”陆盛昀是有几分后悔的,陶枝一来,这孩子便有些心不在焉,三日期限已到,背是能背下来,但读了个死书,一问什么意思,就不会了。
  孩子紧紧揪着陶枝衣袖,陶枝想走也走不了,只能随一大一小进屋,跟着他们到书案前,看到小儿本子上一条条醒目的大红批注,确实是惨不忍睹。
  平头百姓家,生活已是不易,把孩子教导得懂礼貌知进退就已不错,又哪来的能力教孩子这些大家规范。
  教了,也用不上。
  陆钰自己也委屈,对着陆盛昀不敢说,可有陶枝在场,小儿胆子大了不少,音量也提高了:“书上说得不对,谁打我,我就打谁,谁欺负娘,姨母,我就揍谁。”
  陆盛昀面无表情地望着小儿:“匹夫之勇,焉能成大事。”
  孩子是她教出来的,男人这一句,把她也否定了。
  陶枝一眼扫过本子,仍尽可能地心平气和:“敢问大人,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我们不与他人计较,他们就不会为难我们了?大人熟读家训,难道就真的按这上面的一条条规矩做到了?大人若做到了,又何至于在此停滞多年,连讨个媳妇都难。”
  女子神色平静,不愠不火地,但说出来的话,句句戳人肺管子。
  陆盛昀长眸微眯:“所以,你在质疑我?”
  “不敢,”陶枝避开男人异常犀利的目光,拍拍孩子的脑袋,柔声道,“这孩子跟着我,吃过不少苦,我自顾不暇,也没余力再去管他求学的事,他如今才启蒙,还请大人多些耐心。这孩子不笨,就是有点认死理,在外讨生活的人大多如此。”
  三言两语,挑动他的情绪,又能三言两语,让他平复下来。
  唯有这妇人了。
  陆盛昀看向孩子,面色稍霁:“我要你熟知家训,并非全然以它为行事准则,而是为着将来你去到陆家,见到你的祖父祖母,在面对他们的时候,你该知道如何应对。你祖父那一辈,极为注重家风,不管你内心是否认同,但在你祖父面前,你必须做出让他喜欢的样子。”
  头一回做父亲,陆盛昀也在摸索当中,他对小孩本就无感,能耐着性子讲这些,已是难得。
  男人的用心,透过字里行间表达出来,陶枝内心有所触动,神情更为柔婉,低头看着孩子,示意他给父亲行个礼,以表示谢意。
  陆钰似懂非懂,但他听娘的话,娘要他做什么,他就做。
  陆盛昀别过眼:“若非真心,无需这般。”
  陶枝眼角弯弯:“要的,大人一片慈父之心,孩子当懂得感恩。”
  女子生得实在是美,嫣然一笑,眉目含情,于这凛凛寒冬之中,淬然添了一抹春色,使得他向来寡淡的人生也鲜活了不少。
  他今晚怕是又要梦到这个恼人的女子了。
  她多么从容,多么闲适,却不知他几回梦中,与她做尽了羞于启齿的事儿。
  可惜梦,终归是虚的。
  他想与她肌肤相贴,实实在在地感受她身上的馥郁芬芳,和她唇齿之间的香甜。
  陆盛昀胸口窒闷,愈发心浮气躁。
  这女子莫不是天生带蛊,引得他中邪,近几日,他始终难以安眠,内心浮躁却也困惑。
  梦里的她,和眼前的她,容貌虽然相同,气质上又不太一样。
  许是承多了雨露,梦里的她更为柔顺,更为婉媚,时而搂着他诉说情意,好似他就是她的天,她的一切。
  梦里的他信以为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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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末男主梦到四皇子那段先删了,放到后面更合适,文名可能也要改,宝子们记得收藏哦,不然改了名就找不到地了
  第19章 护她
  腊月一到,衙门里的案子也变多了,只因人人都想赶在年关把官司了结,不然再拖下去,衙门贴告放休,再有纠纷,就只能等到年后了。
  因着年关将至,陈家人也有了说辞,陈锋夫妇携陈家二老,一家子齐齐上阵,铁了心要将陶枝母子领回家,美其名曰一家团圆,冰释前嫌,以告慰陈晋在天之灵。
  老人年纪大了,经不住冻,陈锋和吴氏却不管,不给他们开门,他们就守在门口,一天不够,那就守个两天三天,他们就不信了,陶枝真能顶住骂名,对他们不闻不问。
  她要是真的如此绝情,那么他们就让她在整个江州都没办法抬头做人。
  衙内,刘师爷搓了搓手,也是为难。
  这陈家简直就是牛皮糖,一旦黏上,就扯不掉了。
  他也同情陶氏,可这事儿,着实难办。
  陶氏乃陈晋遗孀,也是陈家一份子,陈家话说得漂亮,又把二老都弄来,搞得人尽皆知,陶氏回不回陈家,往后都难做了。
  毕竟,寡妇和婆家闹翻,还在衙门住了这久,陶氏本身又是个极有争议的美人,处理得不好,她自己名声扫地,他们县衙也会被带累。
  于公于私,刘师爷都觉这陶氏不宜在县衙住下去了。
  可他人在局外,另有住处,每日来衙门只为办差,到点就下工,并不知自家大人和陶氏情感纠葛。见大人久不吭声,赵科也挤眉弄眼地怪得很,刘师爷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这陶娘子是可怜,可来衙门喊冤的哪个不可怜,我们想帮也帮不过来,倒不如把他们叫进来,要他们当面写个保证书,以后必须善待陶氏母子,再有恶行传出,那就是皮痒,想来衙门吃吃排头了。”
  刘师爷言之凿凿,赵科听得眼角直抽:“你可快别说了,这小儿就是大人的孩子了,跟陈家再无牵扯,哪里用得着他们陈家人操心,还有陶氏,生成那副模样,你以为他们陈家就没别的想法?”
  刘师爷更不解了:“大人好心,收这孩子做义子,可陈家真要孩子,我们也不能不给啊。”
  “哪是陈家的,你也见过孩子,和陈家人哪里像了,这孩子生母早早没了,陶氏帮着照看孩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们要懂得感恩,不能过河拆桥。”赵科义正言辞地说教,听得刘师爷更糊涂了。
  大人在任上好几年了,没见他和哪个女子有过不清不楚的牵扯,怎么就突然冒出个这么大的孩子。
  孩子,那个孩子长什么样,刘师爷还真没多少记忆了。其实,他见小儿的次数真就不多,小儿多在书房和寝居室那边,离衙堂这里隔了一道门,大人不曾召唤,他们也不会轻易跨过去,毕竟公私有别,大人本身又不是个呼朋唤友爱热闹的性子。
  好家伙。
  他就说了,和尚都有按捺不住沾点荤腥的时候,大人正值壮年,怎么可能不躁动。
  刘师爷尽力控制住自己的眼神不往大人身上瞟,稳住情绪,有一说一道:“既是大人的孩子,那就没得话说了,可陶氏不是孩子生母,她在衙门住下去,就更不合适了。”
  赵科闻言,冷不丁地一句:“做不了生母,继母不也可以。”
  刘师爷顿了顿,脑子慢了半拍,什么意思。继母?一父一母?大人和陶氏凑作对?外貌上,这二人是配的,可身份上,陶氏一个小寡妇,就实在不够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