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作者:
福七多 更新:2025-12-23 17:43 字数:3009
这时,江箐珂终于敢凑近。
她抚着肚子,也没法轻易蹲下,只能站在一旁瞧着二人调侃。
“还不起来?”
“用不用拿条被子给你们?”
李玄尧扬起脸来,气不顺地乜了江箐珂一眼。
起身,欲拽起江止,却发现人已经躺在雪地里闭眼昏睡。
“地上凉,快把阿兄送回房间吧。”
担忧重卷心头,江箐珂在旁催促着。
李玄尧俯身。
许是抱江箐珂抱习惯了,下意识的动作竟是要把江止拦腰抱起。
可抱到一半,剑眉一侧拱起,看着怀里的人,李玄尧面色难掩嫌恶。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恰好谷丰赶来,李玄尧同他递了个眼神。
谷丰会意,紧忙跑过来,从李玄尧手里接过江止,然后扛上肩头,任由他那高束的马尾垂搭在身后,随着步子甩来甩去。
叮嘱喜晴跟着去照应,江箐珂牵起李玄尧的手,边说边拽着他往回走。
廊庑下,拍去他身上沾的雪,还有头顶的那层白,江箐珂调皮地同李玄尧开了句玩笑。
“有时远远瞧着,感觉你和阿兄也挺配的。”
眼底闪过荒唐二字,李玄尧看着眼前的人,感到她的小脑瓜简直匪夷所思。
伸手掐了掐她的脸蛋,他笑意促狭。
“这张不着调的嘴,该罚!”
江箐珂预感不妙,紧紧闭上了嘴。
李玄尧毫不吃力地将人拦腰抱起,朝着江箐珂的闺房踱步走去。
至于今晚的事,他不想提及一个字。
心里明明在吃江止的醋,且吃得厉害,可李玄尧却不想把这事提到明面上来。
他不觉得把事情闹大有什么益处。
若可以,他希望江箐珂一辈子都不要察觉江止对她的心思。
更不希望江箐珂知晓,今夜这架,其实都是因她而起。
不知道最好。
最好江箐珂一辈子都只把江止当成阿兄。
因为李玄尧没有信心能赢得过他们从小相依为伴的十余载情谊。
那种细水长流的感情很是可怕。
它深入骨髓,藏得无声无息,可一旦被唤醒,便有可能酝酿成滔天的情意。
不知晓,就不会在意,就像现在这样,刚刚好。
翌日。
江止昏昏沉沉地醒来。
他用力晃了晃头,可还是难以甩掉头里的沉重。
不仅甩不掉,头还疼得厉害。
“醒了?”
清寥淡漠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字句冷硬而直白。
“阿兄在梦里,定是被那些好姑娘们亲得都舍不得醒吧?”
江止慢腾腾地撑身坐起,神色懒散地看向江箐珂。
凳子摆在床边,她就坐在那里。
抬手用力揉了揉太阳穴,回想昨晚的事,江止隐约记得一些。
事到如今,他也无须在意江箐珂误会与否。
左右她也不在意。
他跟谁喝花酒,喝了花酒又做了些什么,玩得多花,闹得多放荡,对她江箐珂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事。
“什么时辰了?”
江止刚睡醒,加上昨夜酒喝得有点多,说起话来声音有些沙哑。
“巳正已过。”江箐珂答得冷漠。
掀被起身,江止穿着大敞的白色里衣走下床,声也不吱一声地从江箐珂身边绕过,准备穿衣洗漱赶去军营衙署。
江箐珂走过去,抢走江止手中的那件衣服。
“夜颜代你处理军中事务,他让你今日留在府上休息。”
“那正好,老子可以出去玩玩。”
江止又把衣袍拽了回来,随意披上,揪了件斗篷披上,一眼不瞧江箐珂地就往外走。
“江止!”
江箐珂挺着肚子,紧步跟在他后面。
“你到底闹什么脾气啊?”
“说要给你找个好姑娘,那还不是为了阿兄好?”
“等我走了,这府上大大小小事务,总是需要有人来料理,你也需要有人陪。”
“总不能到时让张氏替你管府上的杂务吧,那日后,府上的一切不都得成江昱的了。”
江止也不理她,闷头大步往前走。
“老子最烦别人管。”
“啰啰嗦嗦,婆婆妈妈。”
“等李玄尧回到京城当上了皇帝,你赶紧滚蛋!别他妈在老子眼皮子底下晃悠招人烦!”
江箐珂紧追不放,扬声对骂:“江止,你是不是有病?!”
“对!老子有病!”
江止顿足回身,看着江箐珂挺着肚子站在他身后。
只可惜她肚子里的却不是他的孩子,这辈子都不会是。
他想说,他有病,是爱她入骨的病,是药石无医的病。
唯一解药就是江箐珂。
可这话,他不能说。
每日憋在心里,发苦,发涩,发酸,唯独不发甜。
压下腹中的千言万语,江止收敛情绪,沉声道:“别他妈跟着我,再跟......当心我揍你!”
江箐珂站在原地,看着那远去的身影,回想着江止刚刚说的那句话。
儿时,他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他整日要跑出去替父报仇,她便在府上跟着他,见他和二哥哥要遛出府,便准备去跟母亲告状。
当时被江止发现,他就指着她的鼻子这般威吓。
同样的话,再说已是不同的心境。
就好像宣告他们的关系又回到了起点。
第288章 苒苒生华
江止这一出去,连着两三日没回府。
他白日里去军营,练兵、巡防等军中事务样样不落,而一到该回府时,就勾着这个,带着那个,一起去城中的酒肆或勾栏之处花天酒地。
江箐珂也懒得管,其实也管不了。
江止这人上来倔劲儿,何事不对心思时,你让他往东,他总会跟你别着劲儿地往西。
想着他对自己的那点心意,每天看着她与李玄尧亲昵,江箐珂也能理解江止的情绪。
尽管她是出于好意,想在走前多陪陪江止,为他把诸事都安排好了,免得他以为她这个妹妹有了夫君便忘了他。
可事不如人意,江箐珂也开始明白,江止需要的并不是这些。
想着少在江止面前晃悠,他也能少心烦些,江箐珂决定由着他去,再不管他的闲事。
但也叮嘱江止的部下没事儿劝他少喝点花酒。
岁末将至,将军府内一派忙碌。
下人们或张罗年货,或除尘扫秽,往来穿梭,甚是热闹。
而将军府的两位孕妇也凑在一起,跟着二房姨娘剪窗花,帮着准备过年的一些琐事。
喜晴则在旁负责哄着江翊安和江湛,跟两个小家伙一起逗小夜玩儿。
三人边剪窗花边闲聊,聊着聊着,江箐瑶就聊起了白隐。
“姐夫到底给白隐安排了何事?”
“这两日来,他都不在府上待着,吃了早膳就跟着姐夫出门,一点当奴才的自觉性都没有。”
江箐珂知道也装不知道,随便搪塞了一句。
“怎么说当初也是白太傅,许是军中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吧。”
江箐瑶低下头继续剪着窗花。
偷偷斜睨了一眼,江箐珂却从她翘起的唇角里看出一丝引以为傲的得意。
可想起江箐瑶尚不知晓的事,江箐珂又不由心头一酸。
是时,二房姨娘又提起了别的事。
“主君可给孩子想好名字了?”
江箐珂柔声回道:“倒是想了几个,但还没定。”
江箐瑶喜滋滋地接话。
“可以让白隐帮你们瞧瞧,他起名字快,我肚子里的都给想好了。”
二房姨娘叹道:“这么快?你这三个月都还不到呢。”
江箐瑶将剪好的窗花展开,举起,迎着窗棂透过的暖阳打量。
光透过窗花的缝隙照过,将窗花图案衬得愈发清晰。
一对鸳鸯顶着福字,红红艳艳的,甚是喜气。
江箐瑶笑道:“可能白隐喜欢孩子,知晓我怀孕那晚,便开始急着给孩子起名了。”
“男孩就叫江翊修。”
“白隐说,希望他能以德修身,才貌兼修。”
“女孩则叫江翊苒。”
“白隐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放下窗花,江箐瑶支颐回想了一下。
“想起来了,说是苒苒生华,岁岁无邪。”
二房姨娘听了,忍不住夸赞。
“虽说是个杀千刀的,可这名字倒是起得甚好。”
而二房姨娘口中这位杀千刀的,此时正与李玄尧同乘一辆马车,前往城中的一家鲜肉铺子。
车内。
手指轻轻敲点矮几的桌面,李玄尧声线清疏地问白隐。
“先生是如何确定,西燕的细作没有潜伏在江家军里,而是未编入名册的火夫?”
白隐目光沉静,说起话来胸有成竹,且不疾不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