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作者:福七多      更新:2025-12-23 17:42      字数:3018
  仿若对生死之事,早已看淡。
  或者说,现在的生,于她来讲,无异于死。
  待蔺太后回坐高位之时,穆汐从袖袋里拿出炭笔和折册子,不紧不慢地在上面写了一行字。
  宫婢接过册子,转递给蔺太后看。
  【太后娘娘现下所忧,民女有法子可以破解。】
  眸光微动,蔺太后抬眸,居高临下地睥睨着穆汐。
  “你知道哀家现在为何事忧心?”
  穆汐颔首。
  从宫婢手中接过折册子,又提笔回复。
  【来的路上已有耳闻,皇上遇刺中毒,怕是命不久矣。】
  【登基大典未成,皇上便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君王。】
  【太后娘娘现下所忧之事,应是文武百官反对幼帝登基一事。】
  此话正中蔺太后的下怀。
  见李公公端着鸩酒进来,她抬手示意退下。
  “你可有什么好法子?”
  蔺太后饶有兴味地问。
  穆汐浅笑,反倒写字同蔺太后谈起了条件。
  【天下熙熙皆为利,法子是有,不知太后可有诚意?】
  蔺太后冷哼了一声,“说吧,这次又想要什么?”
  【新的身份。】
  凤眸半眯,不容造次的威严和戒备从眸底溢出。
  蔺太后沉声道:“你这次想要的......该不是后位吧?”
  穆汐摇头。
  【民女对后位并无兴趣,民女这次想要的是教坊司。】
  【只要太后能让民女当上教坊司的奉銮,民女便能为太后解忧,日后也为太后所用,利用教坊司为太后打收集所有官员的隐秘之事。】
  一听穆汐图的不是后位,也不是宫里的妃位,蔺太后倒是松了一口气。
  再看穆汐时,也觉得顺眼了不少。
  “你倒是识相,搞得哀家都要对你另眼相看了。”
  “好,哀家准你。”
  已经交易过一次,知道穆汐是个精明的人,要的东西不送到眼前,是绝不松口。
  于是,蔺太后立马叫来李公公。
  “以此女暴毙为由,从宫中除名,并即刻传哀家懿旨下去,封她为教坊司奉銮娘子。”
  待李公公领命退下后,蔺太后懒声开口。
  “这下能说了吧,是什么法子?”
  【太后怕是忙忘了,民女的兄长是如何冒充八皇子的。】
  蔺太后恍然顿悟。
  “对啊,哀家怎么就忘这茬了?”
  “你的意思是说,让人易容成哀家的铮儿?”
  穆汐点头,继而又提笔写下主意。
  【待登基大典过后,过个一年两年,再将那人除掉便可,转而另立幼帝,不是更好?】
  “这法子不错。”
  蔺太后目光期许地看向穆汐,“可哀家身边并无会易容术之人。”
  【此事太后交给民女便可。】
  为了便于穆汐出入皇宫,替她办事,蔺太后又命李公公给了她一个通行令牌。
  退出康寿宫后,穆汐提笔快写,同李公公打听。
  【我身边之前个叫花容的女婢,留在八皇子身边做事,不知她现在在何处?】
  李公公细细想了想,不太确定道:“八皇子落马,他身边的那些宫婢太监便都押到慎刑司发落,咱家倒没听说过里面有个叫花容的。”
  不再多问,穆汐跟着李公公出宫,径直去了那教坊司。
  一天的时间,太后懿旨下达,穆汐就这么如天降地成了教坊司的奉銮娘子。
  看着当年让她甚感屈辱之地,穆汐觉得一切都是这么无常又荒诞。
  兜兜转转,竟回到了她本该走的那条路。
  打听到李玄尧被关在何处,是日夜里,穆汐便拿着太后赐的那块令牌,披着斗篷,坐着马车,来到了兵部大牢。
  守卫的狱吏见她是太后的人,又是独自而来的教坊司奉銮娘子,便也没严防阻拦。
  穿过一道道铁门,在狱卒的带领下,穆汐来到了李玄尧的牢门前。
  借着墙壁上那幽暗的烛火,穆汐打量着牢里的那个人。
  一身中衣破烂不说,还血迹斑斑,瘦削好看的脚踝骨上也套着厚重的铁链。
  昔日孤冷矜贵的天之骄子,如今已成了阶下囚。
  他发丝凌乱,狼狈地靠着坐在墙角处的草堆里,仰头靠着墙壁,闭着眼,搭在膝盖的那只手上则提着一个被血浸染的竹哨子。
  穆汐命人打开牢房的铁门,身姿优雅地盈盈而入。
  闻声,李玄尧掀起眼皮,侧头,一双异瞳冷冷地刺向来者。
  穆汐摘掉斗篷帽子,看着李玄尧,眼底情绪复杂,唯有唇角勾着得意。
  她的愿望成真了。
  第187章 越狱
  在瞧见穆汐的那刻,李玄尧眸光微颤,脸上掠过一抹惊诧。
  然而,惊诧转瞬即逝,他很快又恢复了那淡漠如常的平静。
  冷冷地收回视线,头靠着墙壁,李玄尧阖上眼,连给穆汐打手语的机会都不给。
  勾起的红唇瞬间垮掉。
  穆汐吃了闭门羹,看向李玄尧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怨气。
  她环顾着牢房里的环境,故意咋舌弄出声响,来嘲笑李玄尧此时的处境。
  可李玄尧却没有半点反应,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好似什么事都无所谓似的。
  等了半晌,也不见李玄尧睁眼。
  穆汐自讨没趣,气得脸红一下白一阵的。
  可惜,她是个哑巴,无法亲口说些奚落嘲讽李玄尧的话。
  掏出炭笔和折册子,她将要说的话写了下来,然后将折册子扔到了李玄尧身侧的草堆里。
  盖上斗篷的大帽子,穆汐离开了那牢房。
  待脚步声远去,李玄尧这才睁开眼,侧头瞄了一眼那册子上写的话。
  【跌入泥潭的滋味如何?】
  【我回京城,就是想看你辜负我后的下场。】
  【如此凄惨狼狈,好不快哉。】
  【我会常来看你的。】
  眉头轻挑,唇线勾起不屑的弧度。
  李玄尧拿起那折册子,随手就扔出了铁栏之外。
  次日。
  天一亮,穆汐便从教坊司带了几个人,来到了归宝阁。
  归宝阁的典当先生乍见到她时,吓得腿都软了一下。
  “小姐,还,还活着?”
  穆汐命人关起了当铺的门,简单编了个侥幸活下的借口搪塞,便开门见山地打着手语问起那典当先生。
  【阿兄呢?】
  典当先生看着死而复生的人恍惚了好久,才回过神来慢声作答。
  “小的也不知。”
  “自从三日前的宫变后,穆大公子便始终没有音讯。”
  “加上大公子现在成了叛党,小的也不敢四下打听。”
  【那花容呢?】
  “花容一直都在宫里,宫变之后被关在何处,小的自然也是不知晓的。”
  花容若是找不到,那答应蔺太后的事便办不成。
  穆汐想了想,又手语问典当先生。
  【昔日,父亲养的那些弟弟妹妹们,现在在何处?】
  典当先生答:“自从先生抱病辞官后,那些人就都遣散了。”
  【可知道他们都去了哪里?】
  典当先生回:“有几个知晓的。”
  【知晓的,可有会易容的孩子?】
  典当先生想了想,答:“倒还真有一个,在京城的一个戏班子里,专门帮伶人们描眉画脸。”
  穆汐掏出银子来。
  【速速替我寻来。】
  半日不到,典当先生便命小厮将一位少年领到了归宝阁,并送上了穆汐的马车。
  马车朝着教坊司所在的街巷而去,恰好经过佰顺镖局门。
  春光大好之日,佰顺镖局却院门紧闭。
  镖局里,喜晴、谷丰、李朝三和赵暮四,与镖局头头儿围坐一桌。
  这里除了谷丰是外人,剩下的都是西延旧识,说起事来也甚是随意。
  “我派人打听过了,八皇子和他的几个亲卫都关在了兵部大牢里。”
  “而江大公子当时及时投诚,表态站队,马屁拍在了太后的心坎子上,这才没被扣上叛党的帽子。”
  “现下,大公子和大小姐则暂时被扣押在了刑部大牢,待新帝登基大典后,再释放出狱,遣回西延。”
  喜晴听后,心急如焚,恨不得立马赶去看人。
  “现在能进大牢探视吗?”
  镖局头头儿,撇嘴紧鼻子,面露难色。
  “兵部大牢那边儿,太后下令严加看管,没太后之意,很难入牢探视,得慢慢想法子。但......”
  一个“但”字,话锋陡变。
  “刑部大牢那边,倒是可以托托关系,去牢里探视,看看江大公子和大小姐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李朝三面色宽慰了不少。
  “只要能托到关系,多少银子都成,关键我们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去哪儿找刑部的人拖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