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作者:福七多      更新:2025-12-23 17:41      字数:3075
  “你也说是传闻了。”
  江止侧头朝楼下的戏台望去,吁叹道:“无风不起浪。”
  江箐珂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戏台上,一男一女穿着戏服,踩着鼓点,东摇一步,西晃一下,腔调哀哀怨怨,唱的是离别之痛。
  这戏,江箐珂听得心事重重。
  过了不一会儿,江止最先打破了沉默。
  “不管怎样,若是过得不如意,随时跟阿兄说。”
  余光里,江止侧眸,直勾勾地看向她。
  “不靠那五十万江家军,天涯海角,阿兄也总能带你寻个容身之地。”
  “离家出走,不是你从小最擅长的嘛。”
  视线从那戏台子上慢慢回移,江箐珂看向江止,会心地点头笑了笑。
  是时,酒楼的老板娘提着一壶酒徐徐而来,然后百媚千娇地在江止身侧坐下,给他倒了一盏酒。
  “这几日公子怎么没来啊,让奴家好想?”
  江止翘起二郎腿,伸出手臂搭在老板娘身后的椅背上,又端起了那副不着调的姿态。
  薄唇浅勾,他懒声道:“出了几日的镖。”
  老板娘看向江箐珂,细细打量道:“这位......姑娘是?”
  江箐珂心想,这老板娘眼睛倒是毒得很。
  她这一身侍卫装扮,胸都裹得平平的了,还瞧出了她的女儿身。
  下次是不是得贴几撇小胡子啊。
  江止回:“家妹。”
  眼波一转,老板娘登时就换了个脸色,给江箐珂也倒了一盏酒。
  “原来是江公子的妹妹啊,幸会幸会。”
  转头,涂了丹蔻的纤纤素手顺着江止脸侧的刀疤勾画,老板娘凑到江止身侧,娇声道:“今儿的酒菜全免,晚上,陪姐姐喝几杯如何啊?”
  江止哂笑出声,掏出碎银,塞进了那襦衫勒出的沟缝里。
  他眸眼风流地看着那老板娘道:“一顿酒菜就想要了老子,岂不是便宜你了。”
  第57章 他同意摘面具
  酒足饭饱后,江箐珂同江止等人出了那家酒楼。
  在等谷丰将马车牵来时,江箐珂忽然留意到酒楼斜对面的那家当铺。
  当铺之所以会引起她的注意,主要是因刚刚从里面走出来的人。
  那人穿着一袭白衣,戴着帷帽,出了当铺,便在两名侍婢的搀扶下,上了门前的马车。
  江箐珂相信自己不会看错。
  刚刚那人就是慕容熹,准确来说,是穆汐。
  穆汐有李玄尧养,要什么没有,来当铺做什么?
  “瞧什么呢?”
  江止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不过,马车已载着穆汐,朝着另一个方向缓缓而去。
  江箐珂不甚在意地摇头道:“没什么。”
  收回视线前,她又瞧了一眼那当铺的匾额——归宝阁。
  马车尚未到,江止闲着也是闲着。
  他手臂随意地架在江箐珂的肩头上,同她慢声说起了这家归宝阁。
  “听镖局里的兄弟说,这家归宝阁是做两道生意的。”
  “明面做典当赎买之事,暗里则做着消息买卖的活计。”
  “京城里谁想打听点什么事,都可来这归宝阁问上一问。”
  “但有一点,这里消息买卖用的不是金银。”
  江箐珂诧然:“那用什么?”
  “消息。”
  江止细说道:“他们只换自己认为有价值且能辨真伪的消息,不是,你拿多少银子都没用。”
  微微侧眸,江箐珂再次看向那家归宝阁。
  “那这里岂不是网罗了全京城的八卦和秘密?”
  “正是。”
  江止眉头轻扬,也看向那家当铺,深邃的眸眼瞳色渐深。
  他语气散漫道:“想来,这归宝阁的主人也是大有来头。”
  江箐珂亦是认同。
  在西延,像归宝阁这样收罗各方消息的青楼、酒肆有许多,其中就混了许多敌国的细作在里面。
  他们收罗军机情报,暗杀行刺,来替他们的幕后主人办事。
  她想着归宝阁应该也是大同小异,定是为某人所用而存在。
  车轮轧着青砖赶来,江箐珂和江止随即上了马车,前往咏月坊。
  江止这人活得糙,来京城就带了两套里衣和外袍。
  而江止又是什么都能对付用,什么都是差不离就行的人,租的那宅院至今还有许多物件未置办齐全。
  是以,江箐珂便拉着江止穿梭于各大布行衣铺,给他裁定了几身换洗的衣物,又去瓷器行等铺子里,买了些上好的茶具、香炉等等。
  他们一路逛逛逛、买买买,转眼便到了暮鼓声起,斜阳西沉之时。
  江箐珂又累又渴,便拽着江止和喜晴,带着两个拖油瓶,进了一家茶馆。
  茶馆里此时有位先生正在说书。
  起初,江箐珂光顾着和江止闲聊喝茶,并未细听。
  可当一两个人名入耳后,她便听得入了神。
  说书先生讲的竟是当今帝王与文德皇后、穆元雄三人间的情事。
  要说这个文德皇后身世也是坎坷。
  本是高门贵女,且才情横溢,是京城出了名的绝色才女。
  可惜后来家道中落,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难。
  好不容易挨到了可以出嫁的年纪,能如愿嫁给穆家的嫡长子穆元雄,也就是穆汐和穆珩的父亲。
  偏偏那年她父母接连病死,要守孝三年。
  而穆家的长辈也是势利之人,趁此机会寻了个借口,不顾穆元雄的反对,强行退了这门婚事。
  后来,文德皇后的叔父不仁义,见她明艳娇媚,生得一副的好姿色,便将她作为舞姬,献给了当时还只是王爷的衡帝,以求未来仕途宏达。
  之后,便是话本子上那些俗套的情爱故事。
  一声醒木敲响,说书先生捋着胡子,无奈叹言。
  “可惜,当今圣人虽是痴情之人,弱水三千只想取文德皇后这一瓢饮,却无奈生在帝王之家。”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既坐上了帝位,注定要辜负当年让他一见倾心的女子,广纳后宫,绵延皇嗣,以此纵横捭阖前朝势力......”
  江箐珂听后,闭上眼,感觉脑子里全是浆糊。
  又是穆家!
  怎么哪儿哪儿都是穆家?
  李玄尧的母后跟穆元雄有关系。
  李玄尧又跟穆汐有关系。
  而夜颜有可能同穆珩有关系。
  江箐珂突发奇想。
  儿肖母。
  夜颜的眉眼和唇形跟李玄尧、李鸢长得像,该不会是文德皇后与......
  她正想得出神,江止突然用力捏住了她的鼻子。
  “皱着眉头,想什么呢?”
  “没什么。”
  江箐珂立马收敛思绪,还不想把有关夜颜的秘密告诉他。
  茶喝得差不多了,想着咏月坊的夜市很是热闹,江箐珂便又拉着江止出来瞧热闹。
  夜色沉沉,大街小巷却被灯火映得通明一片。
  江止走到一个面具摊子,扬声叫道:“满满,这个如何?”
  他将一个野猪头面具扣在了江箐珂的脸上。
  江箐珂怒目取下,“以后别叫我满满,改叫我小满。”
  江止蹙眉不解:“为何?”
  “满满太满了,水满则溢,月满则亏,不吉利。”
  “小满就很好,小满未满,剩下的都是好盼头。”
  江止鼻腔里冷冷一哼,分不清是笑是嘲。
  “谁说的?”
  江箐珂默了默,撒谎道:“殿下说的。”
  江止神色倨傲道:“老子觉得还是满满好。”
  “我喜欢小满,阿兄以后叫我小满。”
  江止白了江箐珂一眼,接下来的一路,就故意喊她“满满”,怎么说都不听。
  两人打打闹闹,看起来好不亲近。
  也不知从何时起,江箐珂总觉得后脑勺发麻。
  就好像有人在不远处盯着她似的,那种感觉冷森森的,好像有针往脑袋上刺。
  察觉江止突然顿住脚步,江箐珂转身回看。
  发现他仰头侧目,正朝着一家胡姬酒肆的轩窗里看去。
  “阿兄在看什么?”江箐珂循着瞧去。
  江止收回视线,大手习惯性地扣住她的后勃颈,像提拎小鸡仔似的,带着她继续往前走。
  “看到个傻鳖。”
  ......
  宫门落锁前,江箐珂赶回了凤鸾轩。
  玩儿了一天,她着实疲惫得很。
  可想到还得兑现与夜颜同房的承诺,她又拖着疲惫去沐浴泡澡。
  没多久,脚步声临近,带着那股特别的气息。
  江箐珂转身看去,夜颜就立在浴池边上。
  狐狸面具的遮掩,让江箐珂很难确定那双异瞳此时在瞧着何处。
  那无处捕捉的眼神却如有实质,仿若幻化成千万条的黏腻细丝,从那双狭长的狐狸眼缝里探出,爬过玉石砖,在掠过水面,然后如同藤蔓植物一般,一根接一根地攀缠上她的身躯,毫无遗漏地四下窥探触碰,感受胴体的曼妙婀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