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四道人影翻腾交错，灵力碰撞炸开无数裂痕，碎瓦如雨坠落。
  有几个百花谷弟子已经承受不住如此大灵气的冲击瘫软倒地，眼鼻流血，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
  微若愚也没能幸免，强大的冲击让她耳膜炸裂，嘴角溢出鲜血，身躯如断线风筝般撞向石柱。
  她闷哼一声滑落在地，眼前一片模糊，喉间腥甜不断上涌。
  几位长老打的愈发癫狂，幻境之中人人看见的都是自己心底的欲望，欲望越是强烈此时下手越是狠毒。
  此时盾山一刀劈开吾须的丹药炉，炉中药火倾泻如瀑，瞬间引燃半座大殿。火焰顺着梁柱疯狂蔓延，黑烟裹挟着炙热气浪席卷残垣。
  吾须目眦尽裂，不顾药火焚身扑向葵花，掌心凝聚的毒光直取其咽喉。葵花轻笑，指尖轻弹，幻影叠生，但是下一秒，受到玄龙的冲击，幻影瞬间崩碎。
  微若愚突然被一只手拉住拽向一个温暖的胸膛，那人在她耳畔低语，“安静点。”
  是慕昭。
  外面电光火石，慕昭的怀里却极为温暖。他指尖轻压她后颈，将她按在自己的胸膛前。
  他的呼吸沉稳，带着淡淡的雪松香，让微若愚恐慌的心安静了下来，但是下一秒她又想起自己说过的话，又开始不安分的挣扎起来。
  慕昭垂眸看了她一眼，将她按的更死了。
  他到底什么时候力气变得如此大？微若愚在他怀里微微颤抖，挣脱不开反而安静下来。
  她摇了摇头，恨自己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这些东西。
  一波冲击比一波强，灵力狂潮如怒海翻涌，慕昭替她尽数挡了下来。
  碎瓦砸在慕昭背上发出沉闷声响，他身形未动，收紧了还着她的手臂。
  “是你设计让他们打起来的吧。”
  慕昭的声音在微若愚的耳边响起，她碎她所有的粉红气泡。
  “御灵峰的牲畜是你设计送来的，至于玄丹峰的丹药我猜测应该也是。”
  慕昭的声音陡然如鬼魅一般低声在她的耳边响起。
  微若愚下意识想要后退一步，却被他的大手按住腰肢，“别动。”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微若愚试图狡辩。
  “你不用嘴硬，虽然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是我建议你离衍宗远一点，不然就会像今天这个把戏一样拙劣，你可以让他们打起来，却无法保证自己的安全。”慕昭的声音冰冷毫无情绪。
  微若愚咬住下唇，她不得不承认慕昭说的是对的。
  大殿之上已经沦为修罗场，所有在场的弟子和百花谷的女子皆死伤，彼此又不能打得过，剩下的微若愚和慕昭显然已经成为他们的目标。
  四位长老缓缓走来，目光如刀般锁定二人。
  慕昭挡在微若愚身前，黑气衍化成锋利的长剑，剑锋轻颤，划出森寒弧光。
  微若愚拉了拉慕昭的衣袖，也摸出身上的棒棒锤走到了他的身边，棒棒锤之上魁蛇缠绕着发出嘶嘶的吐信之声，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以前她怕，现在她不怕了。
  ——
  “呵呵。”
  传来了一声冷笑，随即四位长老所形成的结界只一瞬间便被一股无形力量撕裂，空间寸寸皲裂。
  “果然我不在，你们玩的很花啊。”
  微若愚怔愣一瞬，“呵呵”二字如救命稻草从天而降。
  是白砚之！
  他负手立于碎瓦之上，白衣猎猎，眸光冷峻扫过全场。
  四位长老神色骤变，未及反应，便被一股浩然灵力震退数步。
  微若愚如看见救星一般迅速扑向白砚之，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师兄，他们发狂了，要杀我！”
  白砚之垂眸看着她，一脚给她蹬到一边。
  四位长老此时噤若寒蝉，不敢直视白砚之眼中的寒芒，宛如四个小学生等待教导主任的训斥。
  因为他们察觉此番白砚之回来修为似乎更精进了，预感马上就要进入渡劫期，他们岂能是白砚之的对手。
  气息翻涌间，天地色变，白砚之单手负立，另一手轻抬，一指点出，虚空崩裂，四道长老身影如遭雷击，齐齐跪倒在地上。
  微若愚躺在地上咧嘴一笑，尘土沾在唇边也不顾，暗中观察盘算着白砚之会如何处罚这四人。
  “白砚之，你一个晚辈竟然敢让我们四个长老跪你。”盾山怒道。
  “是仙尊的意思，我只是代为传达。”白砚之声音清冷似仙，却字字如刃，直刺人心。
  “你总是拿仙尊来压我们，仙尊现在到底身在何方！我们倒想去问问，究竟是你一个的话好用，还是我们四个！”盾山依旧不服气争辩道。
  白砚之眸光微敛，袖中指尖轻捻，将盾山的太极盘收到了手上，他淡淡的看着，如拈花般随意把玩，“仙尊岂是你这种人想见就能见的？”
  下一秒，太极盘在他指间化作粉末，随风飘散。
  盾山瞳孔骤缩，口中怒吼戛然而止，仿佛被无形之手扼住咽喉。
  其余三位长老伏地颤抖，再不敢抬头。
  白砚之目光扫过，寒意彻骨，“今日之事，下不为例。”
  微若愚瞪大眼睛，就这？
  她心头一紧，原以为会有场惊天动地的清算，可话音落罢，白砚之竟转身便走，衣袖卷起一阵清风，将她也裹挟而起。
  他步伐未停，走的极快，微若愚在他身后跌跌撞撞连滚带爬。
  “胆子大了？他们四个你都敢惹。”白砚之突然停下脚步。
  “他们做的那些事你到底知道不知道。”微若愚抬起眼睛望着眼前笔直的背影大声问道。
  “知道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白砚之声音淡淡。
  “如果你不知道我就当你是好人，你理应为宗门除害。你知道又不作为，你就是坏人，是他们的帮凶。你对不起天下苍生，对不起仙尊！”微若愚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理直气壮的喊道。
  “呵呵，天下？苍生？好人？坏人？”白砚之缓缓转身嘴角勾起一抹冷意，眸光如霜雪铺展，他缓缓走来俯视着她，“你自己活的明白吗，你在这一口一个天下苍生的。”
  微若愚别开脸，被怼的哑口无言。
  她自己到如今真的活的明白了吗？
  “如果你还在用好人和坏人评判别人就证明你根本没有成长，你只以个人的情感评判对方，才是大错特错。”白砚之依旧深情寡淡，她甚至在其中看见了一丝…悲凉。
  “那你说你不惩罚他们的原因是什么！”微若愚继续追问，她到底想听听白砚之能怎么诡辩。
  “因为他们存在的价值比你想的更加复杂。”白砚之负手翩然离去。
  她不懂。
  白砚之的话到底是为了四位长老开脱还是一种更深远的权衡。
  她不知。
  是不是自己真的太过天真所以把世事看得太简单，才以为正邪分明如刀割水？
  “去冷泉洗洗你的脑子吧。”
  夜风穿过回廊，吹得檐角铜铃轻响。她怔在原地，指尖攥紧衣袖，心底却翻涌着无法平息的波澜。
  不远处慕昭在廊下与其对望，二人相顾无言。
  如果一切是非黑白不是绝对，如果自己才是错的那个人呢？
  那慕昭是不是她第一个受害者。
  第83章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获得奖励突破化神期来到炼虚期。奖励物品，时光回溯器一个。”
  支线任务完成，系统的声音准时在神海中响起。
  微若愚体内灵力骤然翻涌，经脉如江河奔流，一股浩然之力自丹田升腾。
  她浑身一震，灵气冲破桎梏的瞬间，小满好像也获得了极大的提升。
  以她现在的修为不一定不是慕昭的对手，与火麒麟的约定迫在眉睫，与其与他周旋，不如硬抢来的快些。
  后花园中月色如练，树影婆娑，万籁俱寂。
  “慕昭，不如我们来比试一番，如果我赢了你就把三只神兽给放了，如果你赢了我就把火麒麟给你。”微若愚冲他喊道。
  慕昭冷笑一声，轻蔑的看着她，“不过是炼虚期的修为你以为你能是我的对手？”
  “不比试一番怎么会知道？”微若愚指尖凝聚灵力，周身气流骤然翻卷，棒棒锤骤然在掌心显现，金光暴涨，挟风雷之势横扫而出。
  “那我就不手下留情了。”慕昭周身黑气翻滚，就连眼中都镀了一层黑霜，曾经清澈的眼睛最终被黑气全部吞噬。
  棒棒锤与黑气相撞的刹那，天地为之一颤，二人周身宛若之气宛若正邪势不两立，誓要争出高低上下。
  金石崩裂之声响彻夜空，余波震落满树银辉。
  慕昭的功法微若愚从来没见过，据她猜测是与曾经进入到血池肉林有关，但是没想到他能进步的如此之快，与她炼虚期的修为打的有来有回。
  棒棒锤在空中划出炽烈弧线，直袭慕昭面门，他抬掌掌心黑气凝成一根皮鞭瞬间缠绕住棒棒锤，猛地一扯，微若愚被扯入慕昭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