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长款大衣，里面是一件同色毛衣，脖子上挂了一根很有设计感的金属项链，即便是这么简单的打扮，也衬得他特别英俊。
  方渝开了门，两个人的目光对上。
  裴舒衡低眸望着她，开口的时候嗓音有些低哑：“小渝，你还准备不理我到什么时候？”
  方渝还没说话，裴舒衡就拎起了手里的防油纸袋：“给你带了早饭。”
  他说话的时候低声下气的，让人觉得他很可怜。
  方渝莫名其妙就心软了，她退开一步，让裴舒衡进了家门。
  一定是因为这张脸长得太帅了，她的意志才会变得不坚定。她想。
  方渝接过裴舒衡手里的早餐，欲盖弥彰道：“我没不理你。”
  没想到裴舒衡下一句就是：“小渝，我错了。”
  方渝一怔，他接着道：“是我太自私，因为自己吃醋就不想让你接合作，小渝，你别生气，也别不理我。”
  其实方渝这几天也思考了很多，她想了一下，对裴舒衡说：“我准备拒绝那个工作了。”
  接工作的时候她没有站在他的角度上考虑，曾经她找到了自己跟裴舒衡的共同点，然而那些不同之处，她也不应该忽视。
  “为什么要拒绝，”裴舒衡抬手碰了碰她的脸，语气很温柔，“我不应该限制你，以后也不会。”
  “只不过，”他话音转了一下，恢复了从前那副笑眯眯的样子，“能不能让我去现场一起看？”
  方渝把裴舒衡的想法跟mcn公司那边的对接人员讲了，对方因为老板发话必须请到方渝，只要她肯来就谢天谢地了，至于旁边是不是多一个人，他们表示完全没有问题。
  剧本设定的是大学校园的外景，甲方让方渝选地方，方渝对s大最熟悉，就定在了s大，找朋友帮忙给所有工作人员预约了进校名额。
  裴舒衡开车带她去s大的路上她一直在拍vlog素材，还让他待会儿帮忙拿着手机，记录一下她的工作状态。
  他们两个到的时候，mcn公司的车已经等在校门外了，方渝跟他们一起进校，同时简单地描述了一下自己准备取景的地方：“我们学校东操场外面那条路很空，晚上除了图书馆闭馆的时候有人经过，其余时间都没什么人，我看天气预报说今晚好像有场小雪，在那边拍会比较有感觉。”
  裴舒衡不想让方渝分心，没有直接参与她的工作，只是远远单手插着兜跟在后面，按她的要求举着手机拍她。
  mcn公司要捧的男主角姓宋，大家都喊他小宋，小宋长得尚算清秀，比街上碰到的大部分男生会收拾一点，但也不像裴舒衡那样帅得毫无死角惊为天人，方渝仔细地观察了一下他的面部条件，以及走路时的光影变化，在心里琢磨从哪个角度拍他能避开他的短板，让他更好看些。
  而小宋误会了她的意思，在被她端详了好一会儿之后，主动走到了她旁边：“你叫方渝是吧，我听他们说今天是你拍摄。”
  方渝“嗯”了声，问他：“你觉得你哪边脸更好看？”
  她刚才发现了，小宋鼻子挺但面部留白多，侧面比正面线条流畅，她准备从侧面拍他，减少全脸带来的寡淡感。
  男生笑了下，低头靠近方渝：“我觉得都挺好看的，要不你看看？”
  他离得太近，超过了礼貌的社交距离，方渝听见身后传来了一声意味深长的咳嗽。
  她假装对小宋的话没什么反应，离他远了些，快速地跳过了这个话题：“那就右脸吧。”
  到了方渝说的那条路上，刚好天上飘起了雪花，为了突出视频的日常感，方渝是直接拿手机拍的，她拍摄前先调整了参数，让小宋站在路灯下面给她试光。
  她让小宋随意地走一走，她站在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寻找适合的距离和角度。
  找好以后，方渝示意小宋可以停了。
  他笑嘻嘻地过来：“我先验收一下。”
  一边说着，他的肩膀就贴近了方渝，方渝发现之后往旁边撤了一步，有工作人员知道方渝跟裴舒衡的关系，咳嗽了几声：“小宋，你过来点儿，别挡着方老师看手机。”
  小宋倒是听话地照办了，看着方渝手机上他的视频，他很捧场地说：“你拍得好帅啊，以后我也能找你拍照吗？”
  方渝公事公办道：“合作通过公司找我。”
  小宋不依不饶：“那私人找你呢？给不给我拍？”
  方渝还没说话，裴舒衡的声线就在她耳畔响了起来——
  “私人找她的话，联系我就行。”
  他揽着方渝的肩膀，面无表情地说。
  小宋迷惑地看着裴舒衡，突然恍然大悟：“你是方老师助理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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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明天就正文完结啦[狗头叼玫瑰]
  第62章
  方渝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裴舒衡挑了下眉，侧眸一瞥方渝，对小宋道：“你要这么说也行。”
  方渝拉了拉他衣角，然后落落大方地告诉小宋：“他是我男朋友，裴舒衡。”
  小宋结巴了一下：“这、这样啊，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们是这种关系。”
  他自觉地离方渝远了一些，转而认真地沟通起了拍摄的事情。
  正式拍摄的时候，方渝因为词不多，不用给什么反应，完成得很轻松，反倒小宋总卡壳，表现得很不自然。
  他还是新人，也没什么粉丝，工作人员没那么多顾忌，直接说了他几句，让他抓紧时间，别耽误大家收工。
  小宋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方渝想了想，放下手机，叫了裴舒衡一声：“你帮我去买杯饮料吧。”
  见裴舒衡扬起了眉毛，方渝小声说：“你配合一下，这样我们还能早一点儿回去。”
  她用祈求的眼神望着他，咬咬牙，又叫了一声“小衡哥”。
  裴舒衡笑了下，带着点痞气道：“能不能再说一遍？我拿手机录下来。”
  方渝：……
  这个狗。
  “好了，逗你的，”裴舒衡弯了弯唇角，“我走了。”
  方渝猜得不错，裴舒衡离开以后，小宋就放松了不少，之前应该是顾忌她男朋友在，所以发挥不好。
  不过她还是觉得小宋表现得有点问题：“你给的反应太满了，这个剧本是男生和女生第一次见，并且是女生先对男生有好感，你对女生的态度应该是似是而非的那种，好像对她有好感，又好像只是礼貌，让观众去猜你到底喜不喜欢她。”
  小宋听懂了：“我知道了，那我再来一遍。”
  旁边的工作人员也连连点头，有了方渝的指点，小宋在一个钟头之内就完成了所有素材的拍摄，大家收拾东西的时候，裴舒衡晃晃荡荡地回来了，手里倒是真的捧了杯热饮。
  雪还没停，他走过来的时候碎末似的雪纷纷扬扬地落下来，覆盖在他漆黑的头发和眉眼上，在昏暗的夜色里，更显得他五官轮廓起伏，整个人英俊得不可方物。
  方渝甚至听见了甲方团队里有几个小姑娘此起彼伏的吸气声：“好帅啊。”
  小宋也悄悄问她：“方老师，你男朋友做什么工作的，是模特吗？”
  “他是雕塑家。”方渝说。
  小宋“哇”了声：“这么厉害。”
  “他下个月有展览……”方渝话还没说完，一个热乎乎的东西就贴上了她的脸颊，让她觉出自己的皮肤都被风吹得有些冰了。
  裴舒衡的声线在她侧上方响起：“还没说完？”
  方渝发现是裴舒衡把刚买的热饮贴到了他脸上，她接过来，暖和着因为一直举着手机拍摄都有些冻僵了的手。
  “说完了说完了，”小宋生怕他误会，“方老师跟我夸你呢。”
  他为了缓和之前的误会，甚至还添油加醋道：“方老师说你厉害，长得帅不说，还特别有才华，她可崇拜你了。”
  裴舒衡一瞥方渝，饶有兴味地道：“是么？”
  方渝：……我没说。
  她和工作人员简单沟通了一下后续事宜，就跟裴舒衡往校门外走了，他一只手牵住了她，路过图书馆的时候，突然说：“小渝你知道么，我之前来你们学校，跟你一起上过自习。”
  他甚至还记得那天方渝在几层的哪个位置，记得她那时是短发，记得朋友告诉他偶遇了方渝的时候，他的雀跃与慌张。
  裴舒衡垂眸看着她：“我当时从没想过，还有一天能这样跟你拉着手走在你的学校里。”
  现在他从方渝那里得到的一切，都比他想象得更多也更好，有时候简直让他怀疑是不是真的。
  两个人走到了校园里一个僻静的角落，周围只有校训碑和一片灌木，以及一棵正在落叶的梧桐树。
  方渝仰起脸，认真地说：“裴舒衡，你要是早一点来找我就好了。”
  如果他早一点来找她，他们就不用走那么多弯路，把这么多年都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