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作者:渺渺飞游      更新:2025-12-23 17:41      字数:3075
  宿傩红着眼,力道之大,仿佛要将他折进体内,“这张嘴真是欠收拾。”
  “呜——不、宿傩!”
  “咒术师。”
  “哈……”
  “看着我。”
  竹内春回头,脸色绯红,热气缭绕下竟分不清脸上的是泪还是水。
  “恶心吗?”
  “什、什么。”
  仿佛故意折磨,怎么都不给他想要的玩具,在满屋子细如猫叫的哼哼下,宿傩咬着笑,恶劣道:“现在恶心吗?”
  他无比介怀那夜他说的话。
  咒术师却听不明白,迷瞪瞪地望着他。
  这模样令宿傩咬紧牙关,青筋外暴,低下头,贴着他的脸恶狠狠道:“喜不喜欢。”
  “不……”
  “说。”
  竹内春扭转腰紧紧抱住他,一张脸仿若熟透的红番茄,趴在他的肩头哽咽道:“宿傩,我喜欢你。”
  一句喜欢令两面宿傩兴奋至极,就像初出茅庐的小子将人紧紧捞进怀,夜雨敲打屋檐,幸好里梅住得远,否则这连片的响动实在叫人尴尬。
  这之后一切回到了最初,唯一不同的是咒术师的身体越来越差。
  再多的药下肚都不见起色,接着不只嗜睡,饮食上更是一日比一日少,两面宿傩干脆抓来个懂药理的老人。
  那老人战战栗栗,面向他们浑身都是恐惧,当着宿傩的面,碗抖成一片残影,还没等端到面前药水已经洒没了。
  竹内春觉得好笑,让人下去后扑进他怀里,歪着身体,两只细瘦的胳膊静静捆住他的腰,依恋地蹭了又蹭。
  “宿傩。”
  对于他的亲昵,宿傩漆黑的脸色稍微好转,撑着下颚,眉目低敛地看着他。
  竹内春抓起他的手与自己的比画起来,“宿傩。”
  “说。”
  “你会忘记我吗?”
  空气变得凝固,怀里的人却仿若未觉,抓着他的手这摸摸那碰碰,神情如初道:“我会想你的。”
  宿傩轻笑一声,“再说些废话有你好看。”
  “什么?要把我变得好看?”竹内春仰头看他,“宿傩你会配不上我的。”
  两面宿傩冷冷看他,“怎么,红杏终于要出墙了?”
  “才不会。”他翻身爬起来坐进他怀里,头撑在他的肩膀上,贴着耳朵小声说。
  “宿傩,我只有你了。”
  男人的神色极其平淡,对于他的话嗤之以鼻。人类真是脆弱,就像老鼠般凑在一起抱团取暖,但奇怪的,对怀里的人他却生不出厌恶。
  比起厌恶更像遇水则融的糖,想要紧紧包裹他,怀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怜悯想要对他好。
  “你从没叫过我的名字。”
  宿傩撑着下颚,懒散道:“不想喊。”
  竹内春较起真,“我现在已经不是咒术师了!”
  “哦。”
  “可恶,你看着我!”
  宿傩便施舍地看向他。
  “叫叫我嘛。”
  他故作可怜的样子实在惹人发笑,宿傩面无表情道:“你现在的样子好丑。”
  “……”
  “去哪?”
  咒术师却不答,塞上鞋就要跑,宿傩一把拎住他的后领,强硬地扯进怀里。
  “说不过就跑,小孩子吗。”
  “和你相比确实很年轻呢!”
  脸颊两侧被宿傩惩罚性地捏住。
  “蠢货。”
  他含糊不清地反驳:“才不是!”
  “不是蠢货那是什么。”
  就见咒术师猛地凑近他,在他嘴上落下一吻,“是你的……”
  宿傩看着他,唇角情不自禁地上翘,“嗯?”
  竹内春捞住他的脖颈,用力下压,等人不得不垂下腰与他鼻尖贴鼻尖才小声道:“是你的所有物。”
  放置在他腰上的手徒然收紧,
  “宿傩你喜欢我吗?”
  上方的男人沉着面容,微硬的粉发如同他的心肠,不给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东西留空隙,可还是有了例外。
  面前的咒术师便是那个例外。
  屋外秋日正浓,他注视着怀里的人,赤红的瞳孔深深看着,仿佛要将人看透,许久在对方越来越暗的眸光中应道:
  “嗯。”
  他终于承认自己陷进了人间。
  竹内春笑得欢快,眼睛弯成一条月牙。
  他终于可以收网了。
  第66章
  大火在眼前燃烧,一夜之间繁华的京都化作大片废墟,天空终于亮起,可云层阴霾得仿佛是谁在落泪。
  这场早有预谋的围剿谁都没能讨到好。
  两面宿傩浑身淌着血,有别人的也有自己的,伤口错乱交杂,明明狼狈至极却直挺挺地站立着,仿佛永不会倒下。
  他望着那群同样狼狈的阴阳师,眉目是化不开的阴戾,“佐佐木春呢?”
  有咒术师抱着断手伏在地上大笑不止,“那个叛徒早死了!”
  宿傩并不相信,他默然地踏过一地尸骸,经过那个被同胞遗弃的断手咒术师时停下来。阴沉的天色下浑身的黑色符纹神秘又邪性,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不肯投降的人类,平淡的说:
  “感到自豪吧,与他们相比你算不错了。”
  咒术师的神情最后停滞在惊讶中,随着头颅落地,滚烫的鲜血四面飞溅,看到这一幕早已精疲力尽的人们抓紧了武器。
  “宿傩大人。”
  濒死的里梅竟出现在身后。
  察觉到与往日不同的咒力波动宿傩微微侧头,“学会反转术式了?”
  “是。”
  “挺好,”他道,“咒术师呢?”
  里梅单膝跪地,“在您出门后咒术师放走了老头,没几日结界被破,我们遭到了多方袭击……”
  “亲眼看见他死了?”
  “……没有。”
  咒术师下落不明,若被劫走宿傩不认为这群阴阳师会善待他,毕竟屠西国时他有意向世人传递二人“同伙”的讯息,他亦多次为了咒术师甘愿进入埋伏。
  越是情势紧急他越冷静,细致的回忆起前因后果,最后得出个有叛徒的结论。
  他不相信咒术师会是叛徒。
  回忆汹涌,在四面疯卷的硝烟下他想起了半个月前——原来他与咒术师已经半月未见。
  -
  “起来把药喝了。”
  天色刚黑,竹内春草草吃了点东西便昏昏沉沉睡去,没多久就被宿傩喊醒。
  望着热气腾腾的汤水,他捞起被子蒙住脸,有气无力的回了句,“不要。”
  药水好苦啊,吞咽的过程好比煎熬一场,竹内春实在抗拒,奈何两面宿傩无比强势,被人抓起来只能一口口吞下。
  等喝完了嘴里被塞进一颗糖,甜丝丝的,竹内春眉头一皱瞪他,“就不能换别的东西吗?”
  “甜?”
  “超级甜。”
  宿傩“哦”了声,竹内春还想没事找事抱怨两句就被一把拽过去,两面宿傩抓着他的后颈深深吻了下去。
  嘴里的硬糖在两人口腔内渡了个来回,等分开后他的脸上再看不见苍白,红艳艳的仿佛枝头上含苞待放的花蕊。
  男人似笑非笑地摩挲他的眉骨,“一天天的要求倒挺多。”
  竹内春拍掉他的手,高高卷起被子将自己裹成一团,像条毛毛虫撅着屁股背朝他,“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什么叫不欢迎我?我的院子、我的床。”他的声音渐沉,蜡烛被咒力熄灭,宿傩靠近他,干燥的手掌钻入被褥贴上了青年脆弱的后劲,揉猫一般,“你也是我的。”
  竹内春扭头咬他,宿傩没躲,没一会他先嫌弃的松口撤退,没退几步就被人摁住手脚压在身下。
  “躲什么。”
  硬邦邦的胸膛压得竹内春有些呼吸困难,“起来点。”
  “我在问你躲什么。”
  竹内春不肯说,发现他额头隐隐冒汗宿傩卸了力度,转头去咬他敏感的后颈肉,唇齿来回磨蹭,等人控制不住想叫出声就张手盖住他的脸。
  出现在掌心的舌头与咒术师唇齿纠缠起来,他的腿绷得又紧又直,想踹他却怎么都挣不开桎梏,随着嘴里呜呜的响动,宿傩兴奋难以。
  浓热的秋日,窗外的枫叶林在晚间唰唰奏起无名曲,几丝凉风飞入,顾及他的身体,两面宿傩动作极其温柔,等人止不住胸膛颤动才抬起头,“是你要挑衅的。”
  挑衅什么?
  他不就是拒绝喝药吗!
  竹内春眼睛瞪圆,觉得这狗东西简直不可理喻!可身体经受几个热吻的撩拨就失去了主导权,思绪一片混沌,忽然竹内春双眼瞪大,四肢疯狂倒腾起来,他用力推开两面宿傩翻身一吐。
  成片的血从他嘴、鼻涌出,宿傩难得懵了神情,指头动了动,好半天才搭上他的肩,接着呕声不断的竹内春倒下了。
  咒术师要死了。
  “怎么才能治好?”
  被抓来煎药的老头子支吾起来。
  宿傩扬起冷笑,拿他家的几口性命做要挟,便见白发长长的老人家猛地抬起头,神情是掩不住的扭曲——但诅咒之王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