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作者:渺渺飞游      更新:2025-12-23 17:09      字数:3108
  舔舐间引得宿傩浑身激起颗粒,隐忍的青筋几近爆出,在他有所动作前咒术师却如狐狸般狡猾的撤退。
  一切都心照不宣,一方主动,一方半推半就,哪怕宿傩从没明说,但面向竹内春日复一日地表白还是流露了几许不同以往的柔和。
  等衣衫凌乱半褪,仿佛不满意狗奴子的服务,竹内春一巴掌往他脸上招呼,宿傩早有准备,宽大粗粝的掌心紧紧捆住他,唇边咬着几分慵懒的笑。
  “找死?”
  竹内春再不说他杀不死自己的话了,一张脸明明面无表情,可脸上该红的地方却一处都没落下,看着实在叫人心痒。
  “起开,硌到我了。”
  宿傩紧紧盯着他,邪气十足的眉目半挑,“不是你自己要招惹吗。”
  竹内春要逃被他一把抓住,等滚成一团才想起里梅,仰头去看被两面宿傩一把捏住后颈肉。
  “看什么看,早走了。”
  竹内春反手推拒他,又道:“你硌到我了。”
  “麻烦死了。”两面宿傩说着,把人抱起来往屏风后走。
  隐隐知道要发生什么后,竹内春将脑袋埋进他的颈间。
  “宿傩。”
  两面宿傩心情颇好,“干嘛。”
  “你喜欢我吗?”
  “呵。”
  “笑什么!”竹内春去抓他的头发,略硬的触感,和他身上的肌肉一样硌得慌。
  两面宿傩有四只手,两只抱住他,另一只掌心中出现一张嘴,湿热卷过腿根,竹内春浑身一抖,搂紧他大骂道:“你作弊!”
  “本来就有的东西算什么作弊。”
  “就是作弊!”
  懒得和他费口舌,将人甩进厚厚的被褥里,宿傩拽紧他试图往下逃的腿。
  辗转间竹内春被他压得结实,四面都是由身躯竖起的牢笼。
  他躲累了,气喘吁吁下脸色有些苍白,一双乌黑的眼湿漉漉地盯着宿傩,“我想洗澡。”
  “不行。”
  “为什么?”竹内春不依不饶,“你作弊都可以,我洗个澡就不行了?”
  宿傩漆黑着脸,盯着他有些咬牙切齿,“等会。”
  不等怀里的人再吱喳,强硬地将他的呼吸卷进口腔中。竹内春难受地推拒起来,但力气不及对方,被野蛮的捞起后脑勺,像挤压海绵一样抽掉空气,没一会软下手,细瘦的脖颈高高扬起一截,被迫吞咽起来。
  一吻结束后,屋外的天光实在明亮,竹内春颤抖着眼,修长的指头抓着他的手,小声道:“我有点害怕。”
  害怕什么他自己说不清,只是本能地寻求着依靠。
  两面宿傩停下拱火,盯着他,嗓音分外沙哑,热气一缕缕贴得竹内春,仿佛火烧烫得他狠狠抖了下。
  好像一只担惊受怕的流浪猫。
  宿傩软下力度,揉着他,滚热的唇磨着他的脖子。
  “第一次?”
  说完这话他就笑了,“倒是忘记了,你的新婚妻子成了诅咒,至于你的家人们被她……”
  竹内春惨白着指头抓紧他,眼中有泪,在那阵易碎的目光下宿傩慢慢敛去嘲弄,学着温柔又四不像的体贴,抱住他取悦他。
  进入刹那,青年仰着头呼出一团滚烫的热气,手指胡乱抓挠着直到指缝被填充,他平静下来,小声说:“我没有骗你,不是我要围剿你。”
  宿傩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停下,直到粉红的头发被一把揣住,青年睁着如火般明亮的眼。
  “宿傩,我……”
  “知道了。”男人低沉道,偏头含住他的耳朵。
  一瞬间屋内被热潮淹没,在青年无力如猫哭般的声音中,漫天春光穿透了整个院落。
  幸福值并不代表好感度,但也能提取信息,望着两面宿傩头顶的67,竹内春暗叹道真难。
  想让心思敏锐的诅咒之王放下戒心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就像竹内春不相信他会完全爱上一个人,两面宿傩同样不相信,身为咒术师的人类会为了诅咒甘愿放下仇恨,与他在一起。
  亦或者说,咒术师春的存在仅仅是他漫长人生中的一缕云烟。
  没有途径去了解外面的世界如何了,在他认为时机成熟时便拜托里梅买回一些药粉。
  里梅没有多问,因为那些药粉只作用于安神,咒术师从回来后确实一直睡不好。
  夜里竹内春推醒宿傩,命人给他倒杯水。
  这事最近他常做,两面宿傩不会感到奇怪,但多少是生气的。
  在男人阴戾的目光下竹内春无辜地眨眨眼,等人拿着杯子回来,包下一口水没吞,作势要亲他,两人缠斗在一起,药粉倾倒进了杯里,遇水则融。
  看着宿傩将杯里的水吞下,竹内春心满意足的同时感到疑惑。
  怎么会如此顺利啊?
  顺利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但如果两面宿傩是故意配合他表演……竹内春淡漠地想。
  那实在是太好了。
  凌晨时分,院落陷在一片寂色中,怕动静太大竹内春不敢穿衣服,他抱起衣物越过宿傩,连推门都是极小心。
  可再小心仍有声音,甚至因为深夜这响动仿若惊雷般在耳边炸开。
  床上的身影不见动弹,确定没醒后,他从两扇门的夹缝中挤出去。
  寻找到结界最薄弱的一处,数十张符咒砸下总归漏了一点空隙。
  竹内春逃了。
  逃得如此顺利,简直不可思议!
  他穿上外衫,仿佛冲出牢笼的鸟雀在城镇间自由穿梭,春季的夜晚寒气极重,可他竟感受不到一丝冷,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膛般用力!
  他的双脚朝外跑去,没有一刻留恋,甚至没有回头,出城的瞬间脑海里浮现一张脸。
  不是宿傩,也不是里梅。
  而是被他亲手埋在枫叶林里的阿橞。
  那年天气极热,阿橞的胸口豁出一个大洞,她那么爱美,整天想着要与良人结天造地设的婚,却因他遭遇不测。
  竹内春拼命补救,只补来无尽的绝望。
  胸前的大洞实在丑陋,他发疯一样找来木头,硬是磨出个形状,等堵住那个豁口后露出喜悦的笑容。
  疯了,疯了。
  他听见最后的蝉虫声嘶力竭地挽留着回不去的夏天,秋日气温正浓,在满耳的风叶声下俯身挖开泥土。
  直到阿橞躺进坑底,仿佛失了力气般,锄头滚落山间,恍然了好一阵没有去捡工具,反而趴下来用手拱土。
  阿橞的脸消失了。
  她被藏在暗无天日的地底。
  瞬间竹内春控制不住地落下眼泪,一滴滴地砸在泥土里,也落在他的手上,滚烫的温度令他哽咽不已。
  在一片簌簌风叶中,他用沾满泥土的手捂住脸,哭得无声无息,泪流不止。
  那时候他谁也不恨,只恨自己自作聪明,害得阿橞死状凄惨。
  想走,走得越远越好,离两面宿傩远远的,他完成他的任务,什么最恶,什么诅咒之王干他何事!
  可宿傩不肯放过他。
  于是竹内春连他一起恨上,发誓要他尝同样的痛苦,流同样的眼泪!
  -
  竹内春一路往南,他身形瘦弱,模样却极美,若非腰间别着把剑早遭到不测。
  剑是捡来的,妖魔纵横的千年前,各国商贩每一次出货回程都在与命运做斗争,他遇到的只是其中渺小一例。
  竹内春走到哪儿便帮扶到哪儿,像从前的阿橞那样,人人都称呼他为“春大人”。
  乡野间的小孩们最是喜欢他,因为他说话温柔,模样又好看,还帮助家人铲除了袭击的妖魔。
  孩子们初时还很拘谨,熟悉后纷纷送上自己采摘的水果,每到这时竹内春会用草编的蚂蚱、兔子送他们玩耍。
  真是天君一般的人物啊,人们如此想。
  直到人要继续远行,孩子们哇哇痛哭起来,含着眼泪在父母怀里与他依依不舍地作别。
  他不知道的是,在自己离开后这些人纷纷被一把烈火烧成了灰烬。
  风餐露宿一月有余终于抵达原主家。
  ——既然上哪儿去都会被宿傩找到,倒不如这样,既完美解释了去向又在两人之间埋下深深的刺。
  日头渐烈,帷帽下一张脸烧成一团,竹内春有些累,现如今没了咒力,羸弱的身躯连个正常人都不如。从前娇养的身体得不到细致的照料后变得无比糟,浑身布满蚊虫叮咬的疙瘩与水泡,又疼又痒叫人无比抓狂。
  杵着竹竿,脚步踉跄地穿过长长的田地,终于熟悉的城镇大门映入眼帘。
  街道上人烟稀少,百姓们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他不敢声张,一步步朝佐佐木宅走去,然而看见的竟是一地废墟。
  繁华不见,望着大火烧灼后留下的断垣残壁十分怔然。
  路过的老人瞧他高高瘦瘦,一副千里迢迢的模样,好心道:“小伙子,来找人嘞?”
  竹内春带着帷帽,老人看不清他的长相,只隐隐约约感到熟悉,见人不应便自顾自道:“哎哟,这家人早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