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作者:
粪堆一枝花儿 更新:2025-12-20 04:35 字数:3118
他不是觉得江逾白幼稚,觉得他冲动之下说出的喜欢不靠谱。
他是怕江逾白会后悔,不清不楚的开始,然后荒唐的结束,连朋友都做不成。
少年的喜欢是可以义无反顾的,但成年人不能。
江逾白几乎是用祈求的口吻:“下周六,能来找你吗,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贺欲燃无法给予出肯定的答复,但他实在没力气周旋:“随便吧。”
面前的江逾白停了半天,最后再也没等到他抬头看自己一眼。
门关了,酒窖借不到外面的光亮,暗下来许多,脚步声越来越远,最后以大门关上的声音结束。他弓起腰背,终于支撑不住蹲了下来。
这里的空气是很冷的,和江逾白僵持这一会儿,已经抽干了他所有的体温,手指僵硬的都快动不了,他揣进大衣的口袋想取暖,摸到一盒烟。
是前段时间买的,放太久了盒子都已经变形,里面的烟皱皱巴巴的,都快不能抽了。
上一次抽是什么时候来着,好像,是在外面跟柯漾谈心的那天,江逾白因为裴意和他耍冷脸,那个时候他以为自己生气的点是觉得江逾白小气,像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但现在想想,好像不是了。
一切的情感波动都在这一刻有迹可循,原来那个时候,自己就已经喜欢上他了啊。
火机点了几次才着,微弱的火星在半黑的空间忽闪忽灭。贺欲燃吸了一口,看着缭绕的烟雾溶解在黑夜当中。
他觉得自己好累,快睡着了,但他又不能就这样睡在酒窖,保不齐第二天王康开门,看到的是他的尸体。
贺欲燃用嘴叼起烟,双手撑着地面,缓慢的站起身,挪动了几步才摸到门把手。
酒窖外的光亮太刺眼,贺欲燃眯着眼睛往后躲了一下,感觉自己的眼睛都被晃出幻觉了,怎么门外站了个人呢。
刚跑过,沉重的呼吸,在狭小的空间里放大,熟悉的轮廓透过烟雾越来越清晰。
贺欲燃愣住了,嘴里的烟被他无意识吸了一口,直冲鼻腔,他根本不擅长抽烟,可一声咳嗦还没吐出口,自己就被一双手推了进去。
“江……”
他刚认出是谁,嘴里的烟就已经被抢走,贴上来的是两片温热的唇,与其说是贴,更应该是撞。
江逾白狠了劲把他抵在身后的酒架,酒瓶在玻璃罩里相互碰撞乒乓作响,他想惊呼一声,却正好给了面前人机会,舌头趁虚而入,扫过他每一寸口腔。
“唔……”江逾白忽地抽离,偏过头猛烈的咳嗦了起来:“咳咳咳……”
是烟,呛到他了。
贺欲燃有机会挣开的,但看他咳嗦的严重,动了几下又停住了:“你没事……”
那根还在黑暗中跳跃的火星被江逾白两根手指捻灭,又被他扔到不知哪个角落。
铺天盖地的黑暗席卷而来,唯一能感知到的就是面前人不可自控的气息。
江逾白总是喜欢把他抵在哪里亲,一只手环着他的腰,另一只手霸道的控制住他的后脑,让他只能仰着头接受,再做不了任何其他的举动。
但贺欲燃怎么说也是个成年男人,力气也不小,他顺手掐起江逾白的脖子往后推,两个人终于分开半寸。
他大口大口的呼吸,周围的冷气直穿进胸腔,割裂一般的难受,说不上是疼还是冷。
“你,他妈,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可江逾白只让他缓了不到两秒钟,就又亲上来。
他在用行动告诉他,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现在,就是想吻你。
这次要比刚才还凶,是渴望,还是推开他的报复,贺欲燃无法分清。
他像是在猛兽脚底寻求一线生机的猎物,每一次挣扎都让他觉得筋疲力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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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贺欲燃现在很别扭,他确实不想跟江逾白做朋友,等这张窗户纸破掉不是一天两天了,但他也是个有自己判断和思考的理智成年人,在他没有明确知道江逾白是真心喜欢着他的时候,他不能因为一时冲动去答应江逾白的告白,主要是怕江逾白会后悔,他对于真正喜欢的人是要考量未来的,不清不楚的开始,不清不楚的结束不是他想要的,况且裴意还是他的好朋友。
马上在一起了不能忘了表白啊别着急[奶茶]
第67章 神明
酒窖其实有个小沙发,那是为了邹琪悦记账专门放的可以休息的地方,但酒窖实在太冷,邹琪悦也不经常过来,所以从装好到现在基本没怎么坐过。
被压倒在那张邦硬的沙发上,贺欲燃猝不及防吃痛,潜意识想要坐起来往后退。
小腿忽然被一双手握住,发狠的捏了捏,皮质沙发本就滑,贺欲燃很轻松的就被江逾白扯了回去。
“不行……”贺欲燃埋住自己的脸:“你清醒清醒,江逾白……”
沙发更靠角落,一点光亮也没有,黑色的人影重重的压了下来。
“我清醒过了……”
江逾白双手捧住他的脸,从眉骨一路吻到唇角,慢条斯理的说:“我现在,清醒的快要疯了……”
更加粘稠的吻在下一秒开始纠缠,贺欲燃被压倒在下,无论是用力还是后退都更加受局限。
江逾白的吻不会给他任何逃脱的机会,从他的齿尖探到舌根,又划回来磨他的下唇,像一条长蛇将他缠绕禁锢,越收越紧。
贺欲燃窒息的快要死掉,呜咽了好几声,他屈指抓向身侧,却不小心碰到江逾白支撑着的手臂。
江逾白反扣住他的手,在他唇上轻轻用牙尖磨了两下,不疼,但痒的难受。
他终于起身离开几分,贺欲燃发出被压抑许久的喘息。
迷离不清的视线中,江逾白又压了下来,但却没有再吻过来,而是将脸埋进了他的脖颈。
两个人的呼吸都很急促,像是激烈的余音,剥离一切动作和语言之后,更加隐喻的暧昧。
“那盒巧克力,只有你的才是限定款。”
贺欲燃迷迷糊糊的半睁开眼,感受到他在自己的脖颈处说话。
“手机里有购买记录,你可以查。”
贺欲燃脑子发钝,缓慢的扭了下脖子:“什么?”
“没什么。”江逾白伸手擦过贺欲燃额头上的细汗,轻轻的继续:“鬼屋里调换的卡牌,确实是我故意的,但不是为了裴意。”
贺欲燃晕头转向。
“我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跟你解释,包括今天来找你,因为我从没想过你会在意这些。”
在意过去,在意他的一切。
江逾白的声音闷闷的:“但我总觉得,两个嘴巴都笨的人,总要有一个要学的聪明一点。”
他说:“我吧,我学东西蛮快的。”
贺欲燃愣在他没头没尾的话里,还来不及反问,推开,就被更紧的拥抱禁锢。
“我知道你现在很懵,甚至可能以为我是在骗你。”
江逾白说:“没关系,我慢慢和你说。”
他温柔的就像是在安抚,如果说贺欲燃现在变成一个全身都是静电的小毛球,江逾白也会一下一下把他抚平成原来的样子。
“你说吧。”贺欲燃冷哼一声:“编瞎话谁不会?”
江逾白被他的反应逗笑了,问他“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贺欲燃回答:“记得,那天下雨,我接裴意下班,半路碰到你。”
你还在日记里写了一大段赞美你的裴意老师,我能不记得吗?
“不是的。”
江逾白摇摇头,否定了他这个标准答案。
“那是你第一次认识我。”他说:“不是第一次见我。”
贺欲燃大脑彻底宕机:“什么意思?”
音乐节表演那天,他问跟江逾白,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以为江逾白会否认,也或者是承认,但是他却说“不重要”。
他不明白江逾白为什么用这句话作为回答,但那天特别开心,无瑕顾及这些其他。
江逾白抬起头,跟他开了句玩笑:“接下来,我可能就要编瞎话了。”
他忽然笑起来,用手指在他眉骨下方一点点比划了一下:“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的头发刚刚长到这里。”
“你跟我说,你叫贺欲燃,在复旦读财务管理专业。”
贺欲燃猛然睁大了眼睛,他从来都没有跟江逾白说过这些,如果他真是编瞎话,那是谁告诉他的,王康?柯漾?
“那个时候,你还不是现在这个发色,而是和你人一样的,张扬的红色。”
大二那年寒假和家里闹掰,几个月都没回家,再回去的时候他为了气贺军,生平第一次染了头发,还是最张扬,最非主流的颜色。
贺军气的追着他从楼上骂到楼下,他被赶出家门,然后喜滋滋的开车跑路。
“你真认识我?”贺欲燃把可能的人,时间,地点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但还是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