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作者:昼宙骤漆      更新:2025-12-19 18:56      字数:3143
  太阳还是那颗太阳。
  只不过比较贪睡。
  ……
  第一学期就这样安稳地度过,言之和云思雨都拿到了很好的成绩单,面对亲戚们的围攻,她们可以过一个好年了。
  寒假是她们为数不多要分离的假期。言之还是留在沪城,因为她就是本地人。而云思雨则跟着妈妈爸爸回了渝城。
  想起第一年,临别前云思雨还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什么也不肯走,硬要把言之一起带回去,云澜和黄谦和好说歹说都没有用,最后还是言荟出面,跟她约定好,等过几天就带着言之飞去渝城找她,云思雨才慢慢止住了哭泣。
  只不过走时仍旧一步三回头,那泪眼婆娑的样子让言之的心都揪起来。
  她真的看不了云思雨哭。
  眼睛大的人确实了不起,走得远了也还是能让人看见光线下隐隐晶莹的泪水。
  那年她俩就和难舍难分的小情侣似地,除去飞机上的时间,几乎是分别了多久,那语音电话就开了多久。云小猫一个人就能说一天,好像之前每天待在一起的那么长时间也没有把她的话消磨完。
  言之也不挂电话。一开始只是觉得,云思雨能开心的话,就这样开着也没什么,大不了就是电话手表要一直充电而已。但后来她又觉得,能这样听听小雨点的声音也挺好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逐渐地变成了不想挂断电话的人。
  后来言家的新年旅游真的去了渝城。到达的前两天,云思雨跟着言家一起住了宾馆。后面几天云思雨直接把言之领到了家里。言荟和唐森带着言外婆和外公继续游玩。言之早就没了兴致,她只想和云思雨在家周边走走闹闹,索性言荟就让她留在了云家,等返程的时候再回来接她。
  好在返程时云家和言家一道回了沪城,否则还不知道云思雨会不会又和言之上演一出难舍难分的戏码。
  现在的云思雨倒是洒脱了不少,挥挥手就和她say goodbye,蹦跳着就拖起行李箱走了。
  反倒是她,满脸愁容起来。
  “今年能再去渝城旅游吗?”言之问妈妈。
  “可以。”言荟顺着言之的视线望去,“怎么,上一次去玩得不够尽兴?”
  言之摇摇头。
  “那是想念渝城的火锅还是水煮肉片。”言荟笑着给她找理由。毕竟有个小孩素来要面子。
  “想念那里的天气。”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言之关上窗,回房间倒了杯温水。
  玄关的鞋柜上,供传家宝似地放了把伞。
  伞面看着崭新,显然买回来就没怎么用过的样子,铁丝撑起的两只灰色耳朵,哪怕是收伞的状态也能瞧见。
  据说,边牧是犬类中最聪明的品种,它的智商约等于一位6~8岁的儿童,聪明得不像狗。
  而边牧中还有一种名为陨石边牧的种类,这类小狗的毛色较浅,与常见的黑白色不同,它们通常呈现灰白相交,部分的还会有蓝色的瞳孔。
  那时的云思雨,指着那把陨石边牧伞说,这很像她,因为都是蓝色眼睛。
  现在看来,随口一说的话,居然颇有几分准确。
  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这在沪城倒是见怪不怪。
  人们总说,下雨是天神在流泪,所以它总被用在一些悲伤的景象中,作为忧郁的代名词,成为了难过的常用意象。
  就像在英语里,大家会用feel blue来表达自己今日心情不佳。因为blue本身就有忧伤的意思。
  但总会有一种可能,蓝色代表着喜悦。就像云思雨见到她时,她瞳孔里闪烁的浅浅笑意。
  也会有一种可能,下雨天不代表着悲戚与别离,而是说明那个人总在身边。
  山本起司说:“雨是神的烟花。”
  就像此刻“噼啪”敲打在玻璃上的雨水,因为阳光的降落,所以每一次的绽放,都变成了玻璃窗上的白昼繁星。
  沪城爱下太阳雨,而渝城呢。
  渝城也爱下雨。
  第23章 红线
  又是一年除夕,渝城的街道上张灯结彩,天色还未暗就已经能听见烟花爆竹的声音在耳边轰轰烈烈地炸响。
  一大家子人全都去到云外婆和云外公的老宅团年。
  老宅在农村。渝城的路错综复杂,好在是回自个儿家,虽说“山路十八弯”的,也总算是顺利地来到了屋前。
  这座自建房搭得很好,上坡之后打开大铁门,内里先是铺了红陶砖的前院,和摆满了四周的花花草草。家里的“小花”冲出来迎接,差点把云思雨扑倒在地。
  小花,是云外婆家养的边牧。原是想捡只村里的“大黄”来养的,但云澜朋友家的边牧正巧生了一窝崽子,在朋友圈找人领养,她就要了一只,给两个老人家带回去。
  老人家也疑心,这小奶狗好养活吗?云澜说这狗聪明,没问题的。
  事实证明,这小狗跟着外婆外公过得相当滋润,前两年还是小不点点一只,现在已经是一辆大卡车了。
  云思雨举着电话手表,翻转了一下镜头拍给言之,“言之言之,你怎么在我家里?”
  可惜这只不是蓝眼的陨石边牧,不然就更像了。
  远在沪城的言之一脑门问号。
  我在她眼里有这么胖吗?
  说时迟那时快,有一团毛茸茸的东西躺在了言之的脚边,言之抿抿嘴角也翻转了镜头。
  “小小雨点,你怎么也在我家呢?”
  是言家外婆外公养的金渐层。
  也是圆滚滚的一团。
  电话那头的云思雨笑起来,言之也跟着笑。
  那边,云思雨在热情招呼下飞奔进了外婆外公的怀中。甜甜地叫了声“婆婆爷爷”,又吐珠似地冒出了好些个吉利话,各种想念那是脱口而出。虽然连着好几年都在电话里这么听着,但依旧把言之听得发愣。
  如果嘴甜是种天赋……
  只是云思雨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天赋,按她的话来说,她不过是让真情流露得大张旗鼓而已。
  言之作为开放的小洋人,她表示,自己真的学不来。
  云家外婆外公被哄得直乐呵,把本来打算在晚上团年的时候发的红包提前从兜里掏出来。这不,云思雨还没进屋呢,就先收获了两个鼓鼓囊囊的大红包。她小心地放进自己的葡萄状小挎包里。
  走进客厅,已经四岁的曼声小表妹见着云思雨一家三口回来,小手一撑,骨碌碌从沙发上下来,兴奋地跑向云思雨,但走近了又突然不会说话了。
  老实说,自从上次在云思雨家被“嗷”了一嗓子后,她就莫名对这位表姐产生了一种来自dna上的怯意。只是挡不住想找她玩的心,所以就逐渐养成了这种,一见到表姐就满脸犯怂的样子。
  她仰头喊云澜黄谦和,“大爹,黄保!”那又甜又会说话的嘴倒是一脉相承,紧接着的拜年话一溜一溜地连串而出,把两个大人哄得像三百斤的孩子。
  只是一扭头喊“思思姐姐”就又变得士气低迷的样子。
  外公外婆说,小雨还没来的时候,小表妹一直念叨思思姐姐什么时候来呢,结果人到了又不敢说话了。大人们听了直笑。
  不过两个小火炉玩了一会儿,很快就又热乎起来。
  云思雨在和小表妹玩乐高,视频通话仍然开着,和言之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
  小曼声好奇地凑过来,问云思雨在干嘛。云思雨说,我在和我最好的朋友聊天。
  两张相似的脸蛋挤在一个狭小的屏幕里。言之觉得,小曼声简直就是小雨点的缩小版,同样长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和猫儿似地挺翘小鼻子。只不过小曼声笑起来嘴边有一对梨涡,眼睛也是眯着的,像是两道小月牙。
  而她的小雨点,就算是笑起来,眼睛也还是圆溜溜的。是两瓣亮晶晶的半圆。
  想到那副表情,言之也不自觉地露出浅浅的微笑。
  云家老宅里热热闹闹的,二舅一家四口还有住得不远的爷爷奶奶也过来了。
  孩子们四处奔跑,耍耍烟花爆竹什么的,时不时还呼噜一把小花。老人家们围在一块打麻将唠嗑,其他大人就在厨房,紧锣密鼓地准备晚上的年夜饭。
  唯一不太美满的就是大舅妈和大舅没回来。
  大舅妈和大舅,就是小曼声的爸爸妈妈。他们两个都是医生,碰上除夕夜值班,所以很遗憾不能回来,提早就把女儿送去了老宅。
  小曼声也很懂事,不哭不闹地,除去偶尔有些调皮之外,老人家们照顾起来还是很省心。
  云思雨在沪城时总是老幺,回到渝城却是年轻一辈里最大的孩子。倒是没有什么大孩子要以身作则辛苦照顾妹妹弟弟们的戏码。小雨点翻身一变就成了家中小霸王,使唤妹妹弟弟们给她端茶递水。其中最听话的就是老幺祝曼声。
  二舅家那对龙凤胎出门玩摔炮去了,这孩子依旧在为云思雨“做牛做马”。
  云思雨也疼她,带着她一起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