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真的打败楠雄。
  楠雄：。
  独角戏总有唱完的时候，楠雄一直不接话，空助一个人说着也没什么意思。
  况且……
  他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睁开了眼睛。
  空助转头，看向了楠雄。
  没有回避，如刺一般的目光落在了他脸上，将所有细节观察到位。
  眸光沉郁，像是裹着淤泥，满的都要冒出来了。
  空助脸上的表情敛了个干净。
  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冷漠而平静，但无端端透露出一种阴恻恻的感觉。
  换了旁人大概要害怕，但楠雄并不怕他。
  ……苦恼是有的。
  怕空助又整那些幺蛾子，虽然他是超能力者，但应付起来也是够吃力的。
  楠雄：‘现在你应该知道京子的回答了。’
  空助扯了扯嘴角，“你开心了？”
  楠雄：。
  楠雄：？
  空助呵呵冷笑，听起来像是无能狂怒到发疯了一样，声音轻柔起来，语气也有点诡异。
  “看来事情已经达成你所希望的那样了啊，楠雄。”
  楠雄：……
  感觉空助在发病，不想理。
  于是楠雄努力摒除两百米范围内的其他人的心声，专注来捕捉空助的心里反应。
  但空助不知是早有防范，还是他情绪的确如此。总之空助的心理活动就像是无数毛线缠绕在一起，彼此不分般的混乱，外面又裹了一层淤泥，重重防备，哪怕是楠雄也读取不出什么，只好放弃。
  楠雄：‘我没有什么希望。’
  顿了顿，他道：‘我只是支持京子的一切决定。’
  空助脸色变得又难看了些。
  空助微微低着头，一侧较长的额发垂下，遮挡住了半只眼睛。
  他眼帘垂着，眸光死死盯着面前的景象，直到眼前泛起一个个的墨点，这些墨点落在模糊不清的背景上，而后逐渐扩大、扩大，直至充斥了他所有的视野。
  耳边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情绪。
  墨点散开，他视野里又是熟悉的画面。
  空助斜眸看了过来。
  楠雄：‘所以，你已经做完了该做的事了吧。’
  是再一次的确认。
  空助手指逐渐握紧，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他低垂着眸呵呵冷笑，眼中的情绪越来越沉，砂绿色的眸中没有丝毫高光，这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正在极力压制自己内心所有负面情绪、马上就要黑化的大反派一样。
  “楠雄，这次是你赢了。”
  楠雄：。
  空助站了起来。
  即使头顶上就是客厅的灯，灯光照在他面容上，不留一丝阴影，可照亮了他的面容却没能照进他的眸底。
  空助的呼吸还在刻意压制着，唇角先露出了一丝笑。
  空助：“但是我是不会认输的。”
  楠雄：？
  空助的心声仍旧捕捉不到。
  楠雄努力去听，却只能捕捉到只言片语的呢喃与发声，无法凑成完整的读音，更遑论句子。
  空助缓慢抬起脚步，一步步走上台阶。
  “等着吧，无论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比赛，还是……”
  他表情沉着冷凝下来，而后又变得轻盈，笑了起来。
  阴晴不定。
  只是这个笑也不怎么灿烂，反而让人心里发毛。
  空助一只手穿入发中，盖住了眼睛。
  “世界上不存在一直输的人。也不存在破解不了的谜题。”
  “只要努力什么都能做到，只要找到合适的钥匙与通关密码。”
  这就是他现在最需要做到的事。
  空助一步步走到二楼。
  适当的拉开距离，用物理上的距离增加神秘感，让竹马变成天降。
  空助唇角的笑意轻微抽动着，而后深吸一口气，弧度保持了平静。
  他绝不会束手待毙的。
  走到二楼转弯的那一刻，灯光一点点从他脸上隐没。
  楼下的楠雄：…………
  因为没能用心灵感应读取到空助的心理活动，加上对感情方面一窍不通，所以他并不懂空助的发疯。
  非要强行理解的话，大概是这次“输了”之后破防了？
  但不管怎么说，还是得分出精力盯着空助，免得空助继续作妖。
  但让楠雄想不到的是，这次空助直接釜底抽薪了。
  他要出国转学去英国了。
  第52章
  空助这个决定做的非常之迅速。
  第二天就宣布了这件事， 出国的日期更是直接定在了三天内。
  不只是楠雄，就连得到这个消息的我也很震惊。
  甚至是错愕。
  我：“啊？哪个英国，那个福尔摩斯的英国？那个大不列颠英国？那个饭菜很难吃的英国？”
  楠雄点头。
  我抚了抚额头， 慢慢坐下，顺便闭上了嘴。
  就……怎么说呢。
  很突兀， 也很莫名其妙。
  他、他昨天才告白了吧， 怎么今天就突然要去英国了？
  画风转变的未免也太快了吧！
  我感觉我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甚至怀疑空助是故意的。
  像是幼稚的报复， 是空助能做出来的事。
  但是又觉得不至于报复。
  因为如果是报复，怎么可能只是空助出国呢？
  像空助那样的人，他的报复应该是报复的别人在日本待不下继而出国吧？
  想到这里的时候跑题了一下。
  我觉得空助这样果然很可怕！而且他确实睚眦必报，最可怕的是他有实现自己睚眦必报的能力。
  虽然空助不会这样对我。
  一点莫名其妙的信心。
  话题扯回来。
  他也确实没这么对我， 因为他是自己出国。
  我有点怔，手指下意识卷了卷头发。
  “他出国干什么？”
  楠雄：‘留学，去剑桥。’
  我：“啊。”
  鼎鼎大名的学校。
  如果是空助的话，能进入剑桥也不奇怪。
  就是……
  他不是昨天还告白来着，怎么今天就要去剑桥了？
  足够的莫名其妙。
  决定也做的很快。
  简直就像是很早很早就有了这个规划， 昨天所谓的告白不过是他计划里准备的出国前的大冒险一样。
  太莫名其妙了。
  甚至莫名其妙到了， 让人觉得心底一空。
  对此， 楠雄也不确定正确答案。
  根据自己捕捉到的只言片语， 他回答道：‘可能是为了赢。’
  我：？？？
  这合理吗。
  好吧好像也合理。
  因为输多了比赛同时为了赢回比赛所以一怒之下去了剑桥——放在空助身上简直再合适不过。
  但是为什么偏偏是告白之后的第二天啊！
  搞得好像跟我有很大关系一样。
  虽然，也许，关系也不小。
  等于说现在“打败”空助的有两个人， 一个楠雄一个我。
  所以他现在要去深造了，等着修炼成功回来赢过我们俩人是吗。
  倒也符合空助的作风。
  我不知道是该紧张还是该松口气。
  楠雄：‘妈妈请你们晚上过来一起吃饭。’
  我点了点头：“哦，这是应该的。”
  离别饭嘛。
  我们两家关系一向很好，空助要出国了， 聚在一起吃饭也是正常的。
  我想了想，询问楠雄：“久留美阿姨有说过什么吗？”
  楠雄知道我要问什么。
  ‘妈妈是支持的。’
  我眨眨眼。
  也正常。
  空助有足够支配的充足的资金，也有能够被剑桥大学破格录取的资质，如果他想要去剑桥求学的话，久留美阿姨没道理不答应。
  只不过相较于其他母亲，久留美阿姨就相对淡定许多了。
  因为从小就接收了空助因为天才而带来的各种震撼之举，此刻只是年纪轻轻就去剑桥攻读博士而已，对久留美阿姨来说已经是小事一桩了。
  本就天然呆的她没有一点困难就接受了。
  晚上爸爸妈妈回来后，我把这件事转告给了他们。
  他们也同样很惊讶，但惊讶之后就平静接受了。
  妈妈：“也对，空助那孩子一向聪明，我之前就在想他那么聪明怎么在国内读大学，明明到国外学府更有前途一点吧。”
  爸爸随口道：“可能是恋家呢。”
  总之吃饭的时候，我们带了礼物来到了齐木家。
  久留美阿姨已经做好了丰盛的晚餐。
  饭桌上的交流暂且不提。倒是国春叔叔对于空助出国留学这件事发表了小声吐槽：“空助该不会是因为一直输给楠雄所以破防出国了吧……”
  额。
  好家伙，国春叔叔是真的敢说，明明是家中食物链的底层却敢得罪上一层的空助，他不害怕被空助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