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跑越远。
  他看着我远去的背影，反而回头收拾起烂摊子来——
  瑞克·桑切斯拳打脚踢女神戴安和怪婴瑞克！
  虽然这件事在瑞克·桑切斯准备拳打的第一刻就破碎了……
  从瑞克·桑切斯给自己安排个凤凰计划时时刻刻准备复活就知道了，他比较脆皮， 不擅肉搏。
  女神戴安抬手施展神力的第一下就把脆皮科学家打得炸毛晕了过去。
  还好， 瑞克·桑切斯昏迷前顺手捡起地上爆裂的玻璃碎片扔向了怪婴。
  他的身体是全机械飞升， 精度极高，准头极佳。
  怪婴版本的瑞克更是脆上加脆。
  玻璃碎片正中怪婴囟门——婴儿头顶上那个软软的、没有骨头覆盖的区域。
  哭声骤然中断。
  女神缓缓跪下。
  她伸出手， 指尖拂过怪婴丑陋的皮肤， 黏液沾湿了她的手臂， 它扭曲的四肢无力地垂落， 再拂过那枚没入囟门的碎片。
  女神痛彻心扉，哪怕对象是一个怪物。
  因为爱是盲目的、不受控制的。
  她想复活怪婴。
  女神一步一步踏过地上灰蓝头发的男人，来到控制台前， 带上了头戴式仪器。
  但她好像没弄懂这个仪器到底是干嘛的，她只是知道自己和婴儿因为这个而出现。
  他自电光中凝聚成形。
  那是一种完美的感觉和无法抗拒的敬畏。
  男神瑞克诞生了。
  瑞克·桑切斯迷迷糊糊醒来，看见场面里有个天神一样俊美无双背后有圣光的自己，恶心得彻底清醒了。
  还不如晕过去呢。
  ……他有点受不了这种瑞克无限分裂的剧情了。
  下一个会是什么，克苏鲁瑞克吗？
  嗯，瑞克·桑切斯尚且不知道克苏鲁已经出现过了。
  男神瑞克诞生的第一件事，是抹走女神戴安的眼泪。
  他诞生于那滴泪承载的全部悲伤。
  因为他，是为了“回应戴安”而存在的绝对答案。
  圣光像是偏爱他们，只为女神戴安和在她的泪中诞生的男神瑞克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
  他们站在咨询中心的中央，四周都是尸体和鲜血，却美好得不真实。
  直到一声枪响撕碎了这幅油画。
  女神眼里的光比他们背后的圣光熄灭得都快。
  子弹射中了这个人造生命。
  她倒下时，金发散开，如一朵缓缓绽放的花。
  角落里隐蔽的宇宙贝丝从阴影里走出。
  她吹了一下手中的枪口，冷静地对准目标，第二枪。
  射击——
  特别特别帅气。
  地上躺着的清醒瑞克·桑切斯耷着眼皮想，作为对比的是自己有够挫的。
  等角落里又一个人冒出的时候，他的有够挫已经变成了特别挫。
  是我。
  宇宙贝丝是我找到的！
  我前面就在思考去找人了，等我找到治疗原生家庭创伤的宇宙贝丝后再一起去找到了武器。
  是我又一次拯救了星球，大家！
  又帅又酷的宇宙贝丝径直走到那个蜷缩在地面，试图降低存在感的蓝灰头发男人面前。
  她蹲下身，用只有大声到所有人能听到的声音，冰冷地说：“这么弱啊，真丢人啊，别出去讲你是我爸爸。”
  瑞克·桑切斯：“……”
  他瞥了眼我的表情，观察我的反应。
  我能有什么反应——贝丝好帅啊……我冒星星眼。
  此男又试图挽回自己的面子：“贝丝，你能射中的根本原因是因为我先前苦斗杀了那个奇怪小鬼好么，她由此战斗欲望，而你第二枪并没有射中目标！那个天神一样的男的逃走了！啊哈哈！失败！”
  嗯，破防的瑞克·桑切斯看起来特别特别挫。
  但等我们全家一起挤瑞克·桑切斯的手搓小垃圾飞船离开满目疮痍的星球时候，我却稍微有点失神——
  “怎么了，戴安姥姥？”桑美·史密斯问我。
  我回答：“没、没什么——”
  随手抹去眼角的泪花。
  挤得满满当当的小飞船飞回了乡下地球。
  我在想，桑美这个青春期少女明明在漫不经心地玩手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却能敏感地观察到我的情绪……
  “因为她像你，戴安。”男神瑞克说。
  “桑桑像你一样敏锐，充满女性意识以及人文关怀，也有点坏心眼，有点酷，认为自己有点普通，她会被人际关系困扰，会因为想加入酷孩子群而装酷，会哭泣，会因为前男友的一句话而自卑，想改变自己，还会观察到别人的痛苦……”
  现在是地球史密斯家的二楼客卧。
  只有我，和男神瑞克。
  谁都不知道，男神瑞克在第二枪没有打中后，躲进我的眼睛里了，所以我在离开的时候情不自禁流泪了。
  他毕竟是因为“戴安的泪”诞生的。
  我在外星球的时候还没发现，回到地球深夜只剩自己一个人呆着的时候才发现的。
  冒出来的男神瑞克说自己不会害人，因为，他是为了“回应戴安”而存在的。
  这是个充满神圣光芒和温暖微笑以及完美人格的瑞克。
  我：“……你真的好诡异！”
  我确实有苦恼。
  我站在窗边，茫然地看向黑洞洞的窗外，问这个瑞克：“为什么又来一个瑞克？这种无穷无尽的西西弗斯推石头的悲剧循环要到什么时候才结束？”
  他回答：“我明白你，戴安，我是为了回答你出现的。”
  “回答我什么呢？”
  我慢慢斜倚在窗框上，身体的重量大半交给了冰冷的墙壁，手无意识地搭在窗台上。
  绝对完美的男神瑞克安安静静地在我背后，不夸张，不亢奋：“戴安，我明白你的苦恼，许多痛苦是类似的，它们源头都是自我分裂，不痛苦在痛苦的相反方，是融合。”
  我发现，我口鼻呵出去的气在冰冷的窗玻璃上晕开一小片白雾。
  融合……吗？
  手指在那片雾气上无意识地画着什么，等画的东西清晰了，又用掌心茫然地抹去。
  我说：“可是现状已经这样了。”
  我的意思是贝丝以及变成两个了……合并不就意味着杀死其中一个吗？
  我不要自相残杀。
  完美男神瑞克深情地看我：“不是，是将分裂的所有多元宇宙融合成唯一的纬度。”
  唯一的。
  第115章 烂故事 我也不知道天神下凡的男神瑞克……
  我也不知道天神下凡的男神瑞克是不是在骗我。
  或者有什么阴谋诡计——
  男神说， 戴安，想象多元宇宙像一张巨大的网，每个平行宇宙是网上的一个节点， 正常情况下节点之间不连接。能够跨越维度的存在的跨纬度生物就像同时穿过多个节点的“线”， 它们在每一个宇宙中都有投影。因此，你可以通过跨纬度存在的位置，反向定位到所有相关的宇宙，并施加某种力量把它们“拉”到一起。
  跨维度的存在是个什么玩意？我从哪里去找， 手机外卖上有吗？亚马逊上卖吗？跨纬度电视呢？
  我思考。
  第二天我还在想这件事。
  下楼的时候大家该上班该上学去了， 只有到了退休年龄的老头、不，还有我的女婿， 没工作的loser杰瑞·史密斯在花园养蜜蜂。
  我的贝丝可谓是新时代独立女性——既出钱也出力。
  好像比我经历的七十年代除了多一个好听的抬头还要压榨一点。
  ……讨厌男的。
  一会， 我耳边传来：“戴安。”
  声音极近！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退休老头来了——！
  瑞克——我死掉的老公——或者这个瑞克·桑切斯，瑞克每天都“戴安、戴安”个不停。
  叫得我耳朵生茧。
  大白天的， 瑞克·桑切斯拿着金属的扁酒壶，嘴角残留酒精，摇摇晃晃从车库走到了我所在一楼的落地窗边：“戴安， 我们的共同点终于来了……”
  酗酒成瘾的老头， 虽然外表维持在了年轻状态。
  我皱眉：“我感觉你对酒精的依赖有点失控了。”
  瑞克·桑切斯：“你要来点吗， 戴安？”
  下一秒，冰凉的金属瓶口就贴上了我的下唇， 不容商榷。
  我低眸， 入目是瑞克·桑切斯白得发冷的手背上因用力而微微绷起青筋。
  “张嘴。”他冷漠道。
  不张。
  我的手指插入我们之间， 慢慢将扁酒壶推远， 重复：“我感觉你对酒精的依赖有点失控了，瑞克。”
  “我能怎么办呢，戴安？”瑞克·桑切斯问我， “我现在就像常人一样酗酒和羞辱他人面对自己人生的悲痛和屈辱，简直是可悲届的诗人。”
  酒瓶被推远，可他的手指顺势抵住了我的下颌，拇指和食指关节带着酒液的湿润，重重抹过我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