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弗雷德无时无刻不再被刷新着三观，但这一次，他感觉有什么不一样了。
  “警官，既然您知道杰森，那您一定知道半年前的那场悲剧……”阿尔弗雷德努力控制情绪，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
  半年前的悲剧夺走了那个孩子。
  “是的，我知道，但或许你们应该来亲眼见见这个孩子。”
  听到阿尔弗雷德的话，警察的声音也变得有些不自信了起来。
  是啊，哪怕这个世界超能力者乱飞，外星人遍地跑，但是死而复生？
  这种奇迹真的会悄无声息地降临在他们身边吗？
  “呃，管家先生，我向韦恩先生的公开邮箱里发了这个孩子的照片，你们可以先看一下。”
  话音刚落下，gcpd那边似乎就遭遇了什么意外，电话那头的背景声音变得嘈杂起来。
  “嘿，孩子，冷静下来，不要乱动——”
  “天啊，快停下！”
  在一片混乱之中，警察匆忙地挂断了电话。
  “……”
  看着已经进入忙音状态的电话，阿尔弗雷德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感觉到了一阵无尽的疲惫感。
  蝙蝠洞内的氛围肉眼可见地变得沉重。
  鬼使神差地，提姆打开了布鲁斯的公开邮箱。
  在一群乱七八糟的表白信和广告中，飘在最上面的那条邮件显得是那么的朴实无华。
  那里面只有一张照片。
  背景是gcpd的询问室，熟悉的黑发少年姿势怪异地坐在凳子上，漏在外面的手腕不自然地扭曲着。
  只是一眼，阿尔弗雷德的表情就变得空白，那是无数深夜里，他会梦到的那张脸。
  好半天后，他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
  “老爷……”
  “真的是杰森少爷。”
  第5章
  在看见那张照片的瞬间，即使是蝙蝠侠也无法说服自己，那不是杰森。
  当对一个人熟悉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无需多余的语言，只要一眼，就瞬间能明白一切。
  蝙蝠侠，不，此刻应该称呼他为布鲁斯了。
  只是布鲁斯，一个孩子的父亲。
  布鲁斯的手颤抖着，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疯狂跳动，一下，两下……
  有什么他以为早已经死去多年的东西，重新变得鲜活。
  他从没想过，会有这一天的倒来。
  布鲁斯压抑着声音，努力不让自己的情绪失控，“阿尔弗雷德，我，我要去gcpd一趟……”
  话还没有说完，布鲁斯就感觉自己的喉咙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给堵住了。
  这可能会是一个奇迹……
  也可能是一场阴谋。
  从接到哥谭警局的电话，再到看见杰森照片的那一刻，太多的疑问几乎要把他给淹没。
  究竟发生了什么？
  相比较于失而复得的狂喜，对这件事还处在不真切之中的布鲁斯，感觉到最多的情绪居然是恐慌。
  从那场悲剧的发生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大半年。
  这半年的时间并没有让布鲁斯的记忆褪色。
  直到现在，每当他入睡还是会见到那一幕，还是会听到那道熟悉的声音问他，‘为什么？’
  周围燃烧着火焰，那个原本鲜活的孩子悄无声息地躺在他的怀里。
  与周围高温不同的是对方逐渐冰凉的身体。
  ‘你为什么没来救我？’
  布鲁斯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试着将那些重新翻涌上来的回忆给压下去。
  “还有公墓，我要去……”检查杰森的棺椁。
  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我知道。”
  阿尔弗雷德温声打断了蝙蝠侠的话，“老爷，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那个孩子正在等您接他回家。”
  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蝙蝠侠，了解蝙蝠侠骨子里的多疑，了解他在面对奇迹时的惶恐。
  坐在电脑前的提姆摩擦了一下食指。
  死而复生。
  在这个外星人、神明、魔法师、恶魔，以及超能力者到处飞的世界。
  死而复生已经不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
  即使再怎么不可置信，但此刻对于他来说，能做的就只有保持冷静，帮助布鲁斯他们尽可能地完善后续工作。
  这样想着，提姆调出了gcpd的监控。
  他需要知道杰森是怎么出现在gcpd的，以及杰森出现在gcpd之前都经历了什么。
  *
  当哥谭阔佬开着豪车，衣衫不整地闯到gcpd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
  布鲁斯喘着粗气，一脸焦急地推开了gcpd大门，在看清楚gcpd里面的布局时，他的脸上闪过了一丝茫然。
  gcpd的接待厅变得一片狼藉，像是刚遭遇了一场袭击。
  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布鲁斯表情沉下去了一瞬，在他赶来的路上，gcpd发生了什么？
  但很快，他就重新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
  “警…警官……我的管家告诉我……”
  布鲁斯的脸上带着他面对大众时一贯的伪装，他抬手拽住从他面前路过的警察，语无伦次地问，“杰…杰森，我的儿子出现在了gcpd？”
  正在收拾残局的警察一顿，他抬起头，正好对上了那双只在新闻报道上见过的那双眼睛。
  布鲁斯·韦恩。
  这个城市最富有的阔佬。
  警察显然没想到，布鲁斯·韦恩会来的这么快。
  “韦恩先生。”在磕磕巴巴地叫出了对方的名字后，警察就沉默了下来。
  他该怎么对布鲁斯·韦恩解释刚才发生的一切？
  布鲁斯像是感觉不到对方的语塞，他低头看了眼警察胸口上的名片，“布……布切尔警官。”
  “我能见一下那个孩子吗？”
  布切尔的额头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不知道为什么，布切尔在这个哥谭阔佬身上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
  而布切尔之所以这样支支吾吾的原因很简单，那个名为杰森的孩子，已经不在gcpd了，
  拯救布切尔的，是再次被打开的警署大门。
  “韦恩先生——”姗姗来迟是刚刹住车的两名交警。
  他们先是有些错愕地看了一眼gcpd内部，随后将注意力重新移到了布鲁斯的身上。
  “韦恩先生，您刚才开车超……”
  “罚款的事我们等下再说。”
  布鲁斯打断了交警没说完的话，他沉着脸看着布切尔，“警官，我能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那个孩子跑了。”
  压力剧增的布切尔摸了一把头上的汗，“就在我们打电话联系您管家的时候，那个孩子突然打翻了桌子……”
  随后一切就乱套了。
  他们谁也没有抓住那名突然发狂的孩子。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他们不可能用真枪去对准一个打上了韦恩标签的人。
  那可是韦恩。
  “……”布鲁斯沉默下来，他知道警察们在顾忌什么。
  原本狂跳的心脏逐渐恢复了平静，只是他垂在身侧的手，控制不住地握紧。
  命运就好像对他开了一场玩笑。
  “韦恩先生，我们已经派人去找了。”
  [抱歉，布鲁斯，这件事情还有其他人插手。]微型耳机内，传来了提姆歉意又凝重的声音。
  [他们夺走了gcpd的监控权限，就连gcpd周围的监控也被全部破坏了。]
  “我知道了。”
  布鲁斯站直身体，他深深地看着眼前，脸上写满羞愧的布切尔，“我需要看一下半小时前的监控。”
  到底是整个gcpd的监控都被替换了，还是有什么组织在故意干扰他的视线？
  “这……”布切尔犹豫了起来，按理来说他并没有让对方进入监控室的权利。
  “我知道gcpd最近不太容易。”
  布鲁斯沉沉地看着布切尔，“听说戈登局长在前些日子向市长申请了一批新装备……”
  而那批新装备，连带着补助金迟迟没有批准。
  “但……”
  布切尔仍在犹豫，他只是一名最底层的警察，他不确定自己接下来的举动会不会让他丢掉工作。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众人的身后响了起来。
  “让韦恩先生去监控室吧。”
  是詹姆斯·戈登。
  同时也是哥谭警局的局长。
  “戈登局长。”
  布鲁斯对着神色匆匆的戈登点头问好，“我以为你这个时候会在其他辖区执勤。”
  位于犯罪巷附近的gcpd显然不是戈登常驻的地方。
  “只是听到了手下人汇报情况。”
  戈登一边说，一边头也不回地朝着监控室的方向走去，“韦恩先生，留给我们的时间可不多。”
  *
  当布鲁斯离开gcpd重新坐回车里，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
  在关上车门的瞬间，布鲁斯脸上伪装出来的情绪全部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