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作者:灼岩      更新:2025-12-19 17:35      字数:3055
  看来,这母慈t女孝是装不下去了。她的这条腿……兴许是保不住的。
  自始至终柳芳菲眼里都带着笑,赵琼华把药喝完,又转了素舆看向床上的柳鸢儿。
  还未将手中药膏递给荟如,便被一道尖锐的女声打断:“不,不要过来,不要你这个!”
  “鸢儿妹妹这是怎么了?这可是姨母当初亲自为姐姐制的药膏,难不成会害你?”
  “欢欢呐,你妹妹她刚剜了腐肉,郎中包扎好了,无需擦药。”
  赵琼华连忙解释,自己的腿保不住了,可女儿的腿不能再被无端祸害。
  “郎中包扎是昨日,今儿得重新包扎。”
  许是与司徒妄这样霸道的人待久了,柳芳菲笑盈盈的话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险些将人唬住。
  柳鸢儿是怕了这致腿麻木的药了,每次敷上去感觉有千万只蚂蚁往自己肉里啃噬,等密密麻麻的啃噬之感消散,整条腿又失去了知觉。
  如今这药递到床边,她险些崩溃,一把拂开。
  药膏洒在锦被上,晕出一摊暗红污渍。
  “柳芳菲,你到底有完没完,我都说了不要不要,为什么偏偏要逼我!”
  柳鸢儿歇斯底里,尖锐的女声惊得一旁的小二弹跳起身对着床边就是一嗓子:“吼——”
  “啊——”
  “吼——吼——”
  比气势,小二就没输过。
  柳鸢儿歇下阵来,尤其是小二露出锋利的牙齿大吼的模样,她被吓破了胆儿。
  孬种。
  柳芳菲勾唇冷笑,手指在楠木扶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语气丝毫不软:“荟如,把备用的药给二小姐敷上。”
  “欢欢……这还是算了吧。”
  若单单只是柳芳菲一人在此也便罢了,那可是比男子还要大许多的熊。
  赵琼华也只得好声好气哄着,试图说动她。
  “姨母别担心,鸢儿妹妹这些天的确是受了些苦,这药若是不用便不用吧。”
  柳芳菲故作担忧,声音也细细柔柔的,“待我回了清欢苑再给妹妹配一些药,届时一起敷上,兴许这腿……就好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惊得柳鸢儿与赵琼华心底波澜起伏,起起落落。
  如今,是到了撕破脸的地步。
  柳鸢儿率先阴鸷骂道:“柳芳菲,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知道这药有问题,所以故意给我用的是不是!”
  柳芳菲转过素舆面向她,腰背挺直。
  一股酸楚从心头冒出,然后红了眼眶:“有问题?原来你也知晓这药有问题!所以这些年给我喝的抹的那些药都是有问题的药!”
  “那是你活该!柳芳菲,当初坠马没摔死算你命大,瘸了两条腿让你苟延残喘已是我们大发慈悲……”
  “啪!”
  未等柳鸢儿把话说完,响亮的巴掌声在屋内响起。
  柳芳菲揉了揉发红的掌心,第一时间想的竟是要被那人看到,定得板着个脸说她不爱惜自己了。
  “说完了?”
  她冷冷一撇,睨着被打偏头的柳鸢儿,仿若是在看一条狗那般。
  鄙夷、嫌弃。
  柳鸢儿被一道大力扇过,虚弱的身子难以支撑,如柳絮般倒在床侧。
  脸上印着五指,肿得厉害。
  “鸢儿!”
  赵琼华愣怔片刻大喊,想要起身看自己女儿,可脚不听使唤,整个人又向前栽去。
  “姨母,欢欢不是说了,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要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也别拿。”
  柳芳菲转动素舆,扯开与她俩之间的距离冷嗤,“桩桩件件老天爷都看着,会有报应的。”
  现在,你们的报应来了。
  “不,不会!”
  赵琼华年纪大了,身子落地自然疼痛。
  咬牙切齿冲着屋外喊,丫鬟秀莹与柔惠闻着声儿便进来了。然而她们也未曾见过这种阵仗。
  虽知晓其中蝇营狗苟,可面上,大小姐与夫人二小姐素来和睦。
  如今撕破脸皮闹成这样难堪,倒不知该怎么做了。
  “秀莹,柔惠,把柳芳菲给我赶出去!”
  赵琼华底气不足,但恨意却是十成十的,喊出来的声音也带了极大的愤怒。
  “赶我出去?怕是忘了这柳府谁才是主子!我是柳府名正言顺的大小姐,你们若是不想赎身离府嫁人,倒是可以与它斗一斗。”
  细细软软的一句话,将两个丫鬟伸出来的手堪堪逼停。还指了指身侧吐舌头的司徒二,更是让她俩往后退了好几步。
  两个怂货。
  柳芳菲冷笑:“滚出去!”
  屋内再次安静下来,母女二人一个趴在地上,另一个浑身是伤地躺在床上。任凭如何挣扎,也无法抵抗荟如的力气。
  最后,那药膏都悉数往柳鸢儿腿上抹了去。
  身后是柳鸢儿哭哭啼啼的哀嚎咒骂声:“柳芳菲,你如此对我,会遭报应,不得好死的!”
  她滚着素舆的手一顿,蹙眉不语。
  报应,上一辈子受了,也的确不得好死了。
  柳芳菲勾唇不屑,声音波澜不惊:“姨母,妹妹,明儿我再来看你们。”
  不,应该是明日再来折磨你们。
  第42章
  雕花木门骤然关闭,柳芳菲置于风雪之中。
  鼻尖泛酸,眼眶出乎意料的红肿。
  大雪飘飘洒洒往狐裘里钻,荟如撑伞靠近却被她偏头躲过:“让我待会儿。”
  想起方才柳鸢儿的诅咒:报应,不得好死。
  上辈子识人不清所遭受的报应,的确是不得好死,现在该轮到她们了。
  不知何时,面前笼罩一片墨色阴影,堪堪替她挡住了冰雪。
  司徒妄带着前所未有的寒气站在她面前,深邃迷离的双眼盯着她,目光灼灼。
  鬼知道方才甫一走进清雅居,便看到自家姑娘在冰天雪地里难受,本就不爱笑的脸增添两分泪意,使得那双小鹿似的眼睛,无辜又委屈。
  她怎么能哭?
  伤心都这么美,哪能哭给别人看。
  于是脚比脑快,拧着眉头大步往她那方跑去。
  熟悉的檀香气息传来,柳芳菲蓦然抬头,与司徒妄视线相撞。
  茫然、脆弱得很。
  原本准备了一腔火气的男人,所有的话就这么哽在了喉间,最后化为一声轻叹,将她稳稳抱起。
  突然地失重感让柳芳菲伸手环住他的腰身,届时,头顶传来一声冷哼:“头一次见找人算账还把自己弄哭的。”
  柳芳菲抿唇,任他抱着走。
  耳朵贴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听到胸腔传来有力的跳动,才安心了些。
  司徒妄将她带回了观澜苑,木门开合,将一室火热锁在屋内。
  二人坐至床榻,幔帐被柔风带起,系带轻飘飘地往地上落,最后与地上绣有蔷薇的粉色锦衫交织在一起。
  柳芳菲知晓,此时会承受来自这个男人的“惩罚”。
  几乎是出于本能,脖颈后仰。
  灼热的气息打在呼吸跳动之处,伴随湿热与刺疼。
  司徒妄伸手将她后脑牢牢扣住,迫使二人距离更近,扑鼻的檀香又与锦衫上残留的蔷薇水香相互纠缠。
  动情间,司徒妄睁开双眼看着忘我回应他的姑娘,润湿的长睫随着舌尖触感微微颤动,激起千层欲望。
  他不晓得,分明是一个男女之间最简单的亲吻,怎能能被她做得无尽暧昧,百般诱惑。
  不知疲倦,骤然加深。
  “欢欢,日后若是想哭,我便在这儿弄你哭。”
  司徒妄喉结滚动,声音喑哑,唇瓣擦过她咸涩的长睫、鬓边发髻、唇瓣还有发烫的耳垂上。
  另一只手似是不安空闲,由外到里游走、探索,妄图在她温软的肌肤上寻求一处止痒之地。
  腰间。
  后背。
  ……
  柳芳菲觉得自己快要被烧着,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可方才为何会哭已经全然忘记。
  只觉,身上愈来愈热。
  心头的感觉却越来越熟悉,她记得前两日每每到这个时候,自己已经是两颊绯红,难以自持了。
  两人纠缠的身影映在铜镜上,她隐隐瞥见那影子,立刻阖眸。
  猝不及防地,一声惊喘从她唇角溢出。
  寝衣空了。
  可还未来得及惊讶,胸口传来微微刺疼。如夏日蚊虫叮咬,又似屋内炭火灼烧。
  后背不自觉向后仰,拼命迎合他唇间的动作,无声回应。
  适时,火盆里火苗窜高,炭火“噼啪”燃烧,伴随着屋内说不清道不明的声儿。
  呜咽、喘息、嘤咛、低吼……
  柳芳菲终是败下阵来,声声儿求饶说:“累。”
  又嘟唇努嘴解释:“热。”
  听言,司徒妄这才叫将她搂在怀里,花了很长时间平息体内躁动:“只是这个程度便累,欢欢,到真的洞房那日,难不成你还要t半路喊停?”
  “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