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作者:屎啦伯爵      更新:2025-12-17 17:04      字数:3030
  江挽眠几步跃上岩石,没两下就来到那棵钉死土匪头子的树前,握住剑柄用力,随着黑血涌出,长剑被拔了出来。
  他回到马车旁边,拿起一件衣服擦了擦,递给为首的死士。
  死士茫然接过。
  “好兄弟,回去告诉我皇兄,我去北渊和亲了!”言必,江挽眠抖开红色披风往身上一披,大义凛然走向奉则。
  死士:“…………”
  他没做梦吗?
  难道殿下是为了让所有人都能全身而退,才出此下策?
  毕竟,殿下姿容无双,谁见了不欢喜?
  “殿下,不必为了我等委屈求全!”死士壮士断腕般撕心裂肺,“今日就算是死,我等也势要和殿下共进退!”
  “啊?”江挽眠站在奉则身侧,都快笑出声来,“不委屈不委屈,真的不委屈!”
  他满意拍拍奉则的甲胄,对视死如归的属下道:“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你看,大宁皇帝是我哥,沧澜帝师是我兄弟,如今北渊皇帝又成了我对象,好事啊,天大的好事!”
  “……额。”
  似乎……有点道理?
  奉则面色愉悦,当着大宁死士的面,堂而皇之勾住江挽眠的腰,往怀里一带,“往北便是北渊军营,跟孤走吗?”
  “跟啊。”
  江挽眠上了奉则的马,“不过,你得放他们回沧澜。”
  他们指的自然不仅仅是大宁的死士,还包括柳容廷和萧少卿。
  让奉则放过仇敌,怎么听也是不现实的,柳容廷手指微蜷,脑海里飞速思索应对方法,却忽而听奉则随口道:“他们还不值得孤大动干戈。”
  “啧,骄兵必败懂不懂。”江挽眠没骨头的靠在奉则身上,“回头到你军营,我们打一架,我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做轻敌大意。”
  军队潮水般褪去,江挽眠和奉则交谈的声音,混杂着马蹄声远去。
  “!!”柳容廷心口一松,骤然脱力被萧少卿扶住。
  奉则竟然……放过他们了?
  北渊皇帝亲军出动,遇见沧澜国君,竟然看都不看一眼,就这么走了?
  领军的副将见柳容廷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离去前还不忘淡淡嘲讽几句,“世人皆云沧澜与北渊势同水火,必有一战,也不知道那些个人怎么想的,北渊若真对你们的一亩三分地感兴趣,哪还能让你们活蹦乱跳的去找大宁结盟。”
  “毕竟怎么看,大宁和北渊都更亲近些不是?祖上有相救帮扶之缘,当下更是要喜结连理。”
  萧少卿眉宇里压着狠厉,反唇相讥,“哦,你就是叶铭,我那个手下败将?”
  “胜败乃兵家常事。”叶铭不恼,对萧少卿的打仗能力很是认可,“败给英勇之师,算得上什么面上无光?”
  柳容廷一愣,没料到叶铭竟是这样不浓不淡的态度,“叶将军的意思是……”
  “没什么意思,就是告诉你们,我们北渊也不想打仗,只要沧澜约束好臣下,两国自然相安无事。”
  叶铭将一个药瓶抛给萧少卿,“柳帝师身上的毒虽然不可解,但缓解还是可以的,就当是还当初战场上萧国君的不杀之情了。”
  萧少卿握住药瓶,“本君为何信你?”
  “信不信由你,白令神医的药千金难求,不要你就撒着玩吧。”
  叶铭不再多言,驱马跟上去,马蹄踏起一阵黄沙。
  雨后的天气阴沉,风也带着那么一丝凉意,奉则身上甲胄带着寒气,没敢凑江挽眠太近,只轻声问他:“冷吗?”
  “不冷。”江挽眠手搭在奉则温热的手背上,“你能不能快一点啊。”
  不知道还以为这马不会走路。
  “嫌慢?”
  “对啊。”他毫不避讳,“我来的时候骑江元澈的飞鸿,那叫一个飒踏流星,日行千里。”
  “呵。”
  奉则眼神危险,惩罚似的对着江挽眠那截莹白纤细的脖颈咬了下,咬得人直哆嗦。
  “你干嘛!!”江挽眠炸毛。
  “驾——”奉则稳稳搂住他,有力的长腿一夹马腹,常年征战沙场的战马便飞驰出去,耳边长风猎猎,世界变成一片青黄交织之色,快速往身后飞去。
  江挽眠心脏不可遏制的跳动起来,呼吸得很慢,这和他自己骑完全不一样。
  他以前都学御剑,马很少骑,自己骑得时候,除了一点新鲜之感,是找不到一丝刺激的。
  马越跑越快,江挽眠浑身细胞都被激活似的,忍不住张开嘴,让冷风灌进嘴里,“啊啊啊——”
  奉则见状,单手掌控缰绳,直接勒停了马,另一只手捂住江挽眠张大的嘴巴,“你张嘴做什么?”
  “好……”江挽眠想说好玩,却发现冷风灌进来太多了,嗓子里有些钝痛,发不出声音,他只好委屈地看向奉则。
  “…………”
  最后一小段距离,奉则骑得不算快,因为要腾一只手捂住怀里不老实的江挽眠,省得这条小咸鱼给自己作死了。
  远处有火光闪动,夜晚的营寨沉寂下来,但依旧清晰可见巡逻士卒身披玄甲,手握长戟,步伐稳健。
  哨塔上的哨兵远远便瞧见了奉则的马,也习惯了自家陛下单独行动的毛病,立刻叫人开营门,“陛下回来了——!!”
  营门守卫迅速搬开拒马,待奉则长驱直入,立刻单膝跪地行礼,“属下参见陛下!”
  “免礼。”
  马蹄声渐停,奉则拉着缰绳,翻身下来后,又把情绪不高的江挽眠抱下来,“很难受吗?”
  江挽眠捂住口鼻摇摇头,点点头。
  “怎么了?”奉则蹙着眉,伸手就要去拉开江挽眠一直捂住口鼻的手,“听话,让我看看。”
  “眠眠。”
  “…………”在奉则的又一次催促下,江挽眠缩过去一点,整个人几乎都要埋进奉则的怀里,他声若蚊呐,“……我好像又流鼻血了。”
  奉则一愣,眼底化开柔色,“怕羞?”
  “滚啊!”他踹奉则的小腿一下,“还不快带我去你的营帐!”
  奉则桎梏住发狂的食人鱼,把人往臂弯里一带,单手抱起来,“别动,等会流到衣服上,你就只能穿我的了。”
  “………”江挽眠老实了。
  主帅营帐不算远,奉则脚程也快,但江挽眠还是尴尬得头皮发麻,毕竟巡防士卒一队接一队的,都往奉则跟前凑。
  “参见陛下!”
  “陛下好!”
  士卒们面上挂着笑,伸长了脖子往自家陛下怀里那一团红色望。
  奉则扣住江挽眠的后脑勺,冷冷瞥向一群好奇的巡逻士卒,“很闲?”
  “去演武场和叶铭对练。”
  士卒一惊,抱头鼠窜,“属下还有北边没巡逻!”
  “额…我去西大营!”
  被奉则这么一唬,后头的确没人再往跟前凑,但都缩在暗处抻着脖子张望,江挽眠扑腾起来,“我明天要和他们打架!”
  “嗯。”
  奉则掀开营帐帘子,把江挽眠放在床上,蹲下身来和他平视,“手拿下来我看看。”
  “……不拿。”江挽眠蹬掉鞋子,一脚踹过去,“你先打热水来!”
  “会有人送来的。”奉则扣住少年纤细的脚踝,往怀里扯了一下,高大的身躯将人全部笼罩,“听话,我看看严不严重。”
  “……不严重。”江挽眠松了手,下巴上糊得都是血渍,手心里也有新鲜的血液。
  辅一松手,两股热流又淌下来,奉则眼疾手快掐住江挽眠的脖颈,但还是滴了一两滴在衣领上。
  “………呜。”江挽眠欲哭无泪。
  “陛下,热水送来了,要让军医一起进来吗?”营外守卫扯着粗矿的嗓子。
  “孤自己来拿。”奉则掀开营帐走出去,又端了热水进来,用毛巾蘸着热水仔细的给江挽眠清洗,淡淡的血腥味弥散开。
  “……你这军营是不是克我。”他一来就鼻血流个不停。
  “应该是这边天气太干燥了。”奉则把帕子扔在水里,朝外头喊了一声,军医便提着药箱走进来。
  “属下拜见陛下!”
  “过来看看。”
  江挽眠已经不流鼻血了,但嗓子眼还是有些钝痛,他见军医过来,乖巧一笑,掀起一点衣袖,露出光洁莹白的手腕,隐隐可见白皙肌肤下的青色血管。
  军医被这个笑晃了眼,一时没有作出反应,直到奉则冷声提醒了一句,才伸手搭上去号脉。
  “额……”军医抬起头,眼神在两人间来回打了一圈,拱手对奉则说:“小公子身体健康,并无不妥,流鼻血应该是不适应边关风沙天气所致,但属下见小公子频繁咽口水,兴许是凉风吹多了。”
  江挽眠点头,指了指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