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作者:
风寄梦 更新:2025-12-17 16:53 字数:3065
“什么玩意儿?胸这么硬,怪不得戴着帽子见不得人,肯定是个丑八怪。我们走。”容潘拍拍手掌的灰尘,在众人围绕下,理所当然地离开了。
木青愤愤不平想追上去,但还真打不过,也怕他们回来伤害别人。
林淮舟又一直站在原地,不知发什么呆,尽管那站也站不起来的女子离他最近,他也像一尊万年不化的冰雕,无动于衷。
“姑娘,你还好吗?”木青小跑过去,想伸手去扶,可担心冒犯人家黄花大闺女,双手在空中划拉半日:“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可以同我讲,我叫木青,是天留山最好的医修,你可以信我。”
那女子捂着帕子脆弱地咳嗽几下,明明吐了一滩血,却故作轻松摇了摇头:“我没事,多谢木公子。”
衣服颜色跟人的性格有关,穿得这么粉嫩,声音果然娇软,想必,帷帽之下的姿色,也定然不同凡响。
“木公子,我家大小姐都为你受伤了,你怎么笑得出来?还不快一起扶一下?”那黄衣小姑娘道。
“哦哦,对不起,我不是笑你家小姐,我……”
“惊蛰,不得对木公子无礼。”那女子训道。
“是,大小姐。”
“没关系,是我的不对,来。”木青还在犹豫要不要碰到对方,熟料,她反而主动紧紧握住他的手借力。
顿时,心脏,好像豁了一个口子,里面流出来的,不是血,而是一冽清甜得令人深深痴迷的桃花流水。
女子慢慢站起来,朝他福了福身,姿态端庄,优雅如美丽的天鹅。
木青抖着手掏出一个小玉瓶:“姑娘,这是我自制的养气丹,专治内伤,你一日服三次,一次一粒,不出三日便会好转。”
“多谢,木公子真厉害。”
一阵古怪的风忽然吹来,帷帽中间的裂缝被掀飞一角,木青看到里面那张脸时,即刻呼吸一顿,眼珠子转也不转了,好像三魂七魄皆被黑白无常勾走。
“木公子,我们初来乍到,还要去办理入住,先走一步啦,改日再找你检查大小姐的身体,可否?”惊蛰伶牙俐齿道。
“嗯,嗯嗯,好啊,好的,嗯。是的,嗯,就是这样。”
“再见,很快就见的。”木青挥挥手道。
“你琉璃镜要掉了。”林淮舟提醒道。
“啊?哦,嘻嘻。”木青这才扶了扶掉到人中的镜片,找回魂魄,嘴角魔怔似的一直勾着,怕是可以吊起十桶水。
“清也,她牵我手了,她……我和她……有肌肤之亲了?!”
“……”林淮舟叹道,“你没发现,她比你高?”
木青反驳道:“啧,怎么说的,人家看着就出身不凡,从小衣食无忧,能不拔高吗?”
“你不觉得,她的声音有点过于造作?”
“年方二八的姑娘,还在长大,很正常啊。”
“年方……二、八?你还是换一副琉璃镜吧。”林淮舟挑眉道。
“对啊,你看不出来吗?你是没看见,她那脸蛋,有多漂亮,眼睛大大的,鼻梁高高的,嘴唇红红的……”
“停。那你有无觉得奇怪,一个年方二八的弱女子,如何用一只手就能挡下容潘,救了你?”
木青思忖片刻,道:“你没看见人家都咳血了吗?肯定受了内伤,反而是你,袖手旁观,见死不救,让一个姑娘家出手,你还是不是兄弟?”
林淮舟好意提醒,反而被活生生泼了一桶狗血,本来还想告诉他,其实,那姑娘抓住容潘的那一瞬间,从指甲盖里抠出了一点不知名的毒药,神不知鬼不觉,抹在了对方脉搏上。
“唉,你还是离她远点为妙。”总之,林淮舟不知该说什么,便好言相劝一句。
可木青就是听着刺耳,道:“清也,你这太不厚道了,我二十几年的光阴全奉献给了天留山,这回,我时来运转,好不容易遇见一个我这么喜欢的类型,你一点都不了解的情况下,居然还把人家姑娘说成要害我的坏人似的,你……你就是对她有偏见!”
林淮舟扶额:“你知道此人来自哪派吗?”
木青一拍手心:“糟糕,我忘记问了!名字也忘了,清也,好兄弟,你提醒我了,咱谁负责登记来宾的?是那个……宋竞对吧!我去找他问问。”
“你还是别去吧,等会儿别找我寻死觅活的。”
“怎么会呢?那姑娘这么漂亮,气质又好,定然有一个特别衬她的名字。”木青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又翘起嘴角浮想联翩。
林淮舟:“……”
适时,宋竞却从另一个方向匆忙小跑过来,神情严峻,附耳低声道:“大师哥,暗霄河的人化名而来,还是一个意想不到的大人物。”
林淮舟波澜不惊:“嗯,我知道,化为何名?”
“楚司司,挂靠一个听都没听说过的小门派,自称乐修,没错的话,应该就是那位人称‘蝎子毒王’的新任大宫主,楚祀。他,报名参赛了。”
暗霄河以淬毒出名,天下奇毒尽出其手。
此门派,不似天留山广纳贤才,以仁字当头,以为民除害谋福为宗旨,也不似容山堂那般实施严格的嫡系世袭,以血缘亲疏决定地位大小。
暗霄河则是以生死斗争的残忍训练形式,培养了一批毫无人性、见钱眼开的毒门精锐。
他们杀人救人的活儿都来者不拒,只奉行谁钱多就听谁的金规玉律,被界内不少修士嗤之以鼻,甚至被排挤出正派一脉。
但也有包容性较强的说法,江湖之大,无奇不有,各有所长,各有所路,是非曲直,黑白正邪,皆在人心。
这么多年来,暗霄河一直游离于仙门百派之外,遑论观赛还是参赛,从不会踏足界内最为隆重的仙门大会,谁也想不到,一出手,就是大宫主级别。
众所皆知,能当上大宫主之人,皆是从千千万万的人当中厮杀出来的,精锐中的头号人物,因其从不参与仙门各项比赛,鲜少抛头露面,所以,其并不在百名榜上。
但越深不可测的实力,越不可小觑。
宋竞细思极恐,道:“莫非,仙门大会上,有暗霄河要杀的人?”
此处修士成千上万,妖魔鬼怪均不敢造次,何来救人之由?林淮舟沉吟片刻,道:“也不是没有可能,你找人暗中盯好,一有风吹草动,即刻来报。此次仙门大会,定要万无一失,顺利落幕。”
宋竞前脚刚走,不一会儿,木青折返跑回来,一脸严肃。
“我有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需要你帮忙。”
林淮舟微微挑眉,徐徐道:“十二岁那年,你在永情崖下救了一个小女孩,当时你也对人家一见钟情,可就是忘记问人家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回来后,你让我帮忙把女孩落下的手帕冻在不化冰里,挂在墙上,以纪念你真挚的初恋,当时,你也是这种表情。”
“是吗?不管,那已经是陈年往事了,美好的过去了,更美好的已经来临,你不是会把空气凝结成冰魄针吗?我这只手方才被姑娘牵过,还是香香的,你帮我分离出来呗?香气也是气嘛,不都一样吗?”
“……”林淮舟僵了一下,“然后,再封存到不化冰里,又挂墙上?这回,驱邪还是避魔?”
“都不是,嘿嘿,这一次,我要弄成一块小小的冰,类似鹅卵石大小,不过切面要光滑平整,像一块玉那样轻重,然后放在我的香囊里,随身携带,一想到可以随时闻到她的味道,我就无比幸福。”
“………………你还是回去睡觉吧。”
“为什么?”
“梦里什么都有。”
话说回来,一个上午,都没见祝珩之的影子,耳根实在过于清静,林淮舟巡视完云光殿的座位布置以及殿前的观赛位置,转眼,太阳爬至中心,便到了午时。
宋竞腰间玉牌亮了亮,他顿住脚步,捏诀倾听,须臾,跟上前面的林淮舟,道:“大师哥,盯梢的人传讯说,那楚司司并无异动,入住后,一切正常,去了一趟玄妙亭,弹琵琶。”
见林淮舟毫无反应,宋竞又叫道:“大师哥?”
“嗯?嗯,知道了。”
“大师哥你是不是饿了?要去膳堂吃饭吗?”
“你去吧,我回去休息一下。”
“哦,好。”
宋竞其实有点吃惊与纳闷,自从操办仙门大会以来,林淮舟从未主动说要回竹苑休息。
倒是每日午时,他的玉牌会非常准时闪震,好似有什么人有急事催促,但即便如此,他也会拖上至少一刻钟才走。
回到竹苑,门口木架上祝珩之的狗窝全掉地上,被扒拉得一团糟,橘猫正蜷着它的鸡毛掸子尾巴,心满意足地睡在他今早垫在毯子下的白色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