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作者:
叹西茶 更新:2025-12-15 16:58 字数:3135
“可能是年龄相仿,又或者是同病相怜的缘故,我和她很快就熟了。有时候在住院楼里呆的闷了,我们会一起偷偷溜去天台上看星星。”陆西林说到这儿,忽然笑了,“天台的铁门是锁着的,我们是从门底下变了形的小栅栏里钻出去的,她人细条,很容易就钻过去了,我就不行,每回都要蹭掉一层皮。”
陆西林谈起和涂雪微的初相识,眼神都是柔和的,蕴满了情意。
刘政听入迷了,忙问:“后来呢?”
“后来……”陆西林晃了下酒杯,液体在杯中的碰壁,他的眼神也跟着晃了晃,“后来她爸爸转了院,听说是去了私人疗养院,我就没再在医院里见过她了。”
刘政急了:“你就没去找过她?”
“找过,但是没找着,等找着的时候……”陆西林的眉头紧紧皱起,自我厌弃道:“还不如没找着呢,我就不应该去她的成人礼画展,这样,他们就不会认识了。”
他们?谁们?
刘政还要问,转头见陆西林已经趴在桌上了。他醉的不轻,就这样嘴里还嘟囔着“不该去的,不该去的”,这是有多后悔?
人醉成这样,总不能就让他趴着。
刘政和几个同事知会了声,扶着陆西林离开了酒吧,打了辆车将他送回家。一路上,陆西林都浑浑噩噩,神志不清,回到家忽然“诈尸”,在屋子里到处乱转,嘴上不停说着戒指丢了,要找回来,那是她送给他的唯一一样东西。
刘政没想到陆西林喝醉了还会耍酒疯,耍的还是这种深情的酒疯。他就跟个命苦的爹妈哄耍性子的小孩一样,跟在屁股后头好言安抚,最后还是陆西林自己转累了,老老实实地躺在了床上。
忙活了一晚上,给刘政累得够呛,陆西林消停后,他去洗手间里洗了把脸,低头看到了洗漱台上放着的两个口杯,两只牙刷,一时惊讶。
陆西林那小子说的是真的?涂雪微真是他老婆?他真的要跟陆西林姓了?
刘政想到陆西林今晚说的话,抬手抚着下巴,“嘶”了一声,忽然灵机一动,计上心头。
……
涂雪微接到刘政的电话后没多久就出现在了陆西林的家门口,站在门外,她本来想按门铃,心念一转,直接在门锁上输入密码,“咔哒”一声,门开了。
陆西林也是心大,密码都被她这个外人知道了,还不改。
门一开,刘政立刻迎了上去,热络地说:“涂小姐,真是不好意思啊,大晚上的还麻烦你跑一趟,实在是西林太折磨人了,哭着喊着要见你,见不着就撒泼打滚,我没办法,只好给你打电话。”
其实刘政不打电话,涂雪微今晚也是要来找陆西林的,晚上那通电话不明不白的,话没说清楚陆西林就挂断了。她再打过去,语音提示对方已关机。
涂雪微是那种今天想知道的事留不到明天再问的性格,所以刘政打电话来的时候,她已经坐在出租车上了。
进了屋子,涂雪微往主卧看了眼,里头安安静静的,没听到什么动静。
“陆西林说要见我?”涂雪微问。
“对啊,他一直在说你是他老婆,很爱你,不想离婚之类的胡话,我看他真是醉得不轻,都有妄想症了。”
刘政边说边观察涂雪微的表情,她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疑惑地蹙了蹙眉,问:“他真这么说?”
刘政扯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的,忙不迭地点头,继续添油加醋:“你不知道,他一晚上都在念叨你的事,酒一杯一杯的喝,看上去挺难过的,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涂雪微当刘政还以为她和陆西林是暧昧关系,此时也没有特意去解释,简单地回了句:“是发生了一些事。”
刘政马上做出一副懊恼的模样,后悔道:“哎呀,那我真不该把你喊过来。涂小姐,你要是不方便,我留下来照看西林就行。”
他叹了一口气,装模作样道:“昨天我值夜班,一宿没睡,本来还想着今晚回去好好睡一觉,现在好了,被这家伙给搅和了。”
涂雪微看向主卧,思忖片刻,说:“刘医生,你回去休息吧,我留下来。”
“这样好吗?”
涂雪微淡然道:“你不是说他哭着喊着要见我吗?我留下来,他就不闹了。”
这话是刘政胡诌的,此时他毫不心虚,甚至理直气壮:“也对,他想见的人不是我,我留下来也没用。”
“那涂小姐,西林就拜托你了。”刘政客客气气地说道。
涂雪微颔首。
刘政又和涂雪微寒暄了两句,见计划成功,便找了个合适的时机“功成身退”,离开了陆西林的家。
出了门,他搓了搓手,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心道:哥们儿只能帮你到这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了。
刘政走后,涂雪微进了陆西林的卧室。卧室的大灯没开,只亮了一盏床头灯,隐隐勾勒出床上人的轮廓。她站在一旁等了等,也没听见陆西林哭着喊着,说什么胡话。
看来刘政就是为了撮合她和陆西林,才编出了一套说辞。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涂雪微走到床边,弯腰看了看陆西林,凑近了才听到他嘴里一直在嘀咕,仔细辩听,才听出他说的是“很重要,非常重要”。
涂雪微眼神一动,有点想把人摇醒,问一问他在电话里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见他蜷着身体,紧紧皱着眉,似乎是酒劲上来了,一直在不舒服地哼哼,便作罢。
涂雪微想起自己以前醉酒的时候,沈成渊让陆西林来给她送过解酒药,按理说,他是医生,家里应该备着各种药的。
毕竟在陆西林家住了几天,涂雪微还算熟悉,她直接去了书房,在里头找到了两个医药箱。犹豫了下,拿了看上去比较旧的那一个。这个箱子她熟悉,陆西林常常是提着它去给她看诊的,她猜这个医药箱是他比较常用的。
打开医药箱,里头果然有各种各样的备用药,像什么感冒药、退烧药、痛经药、跌打损伤药……每一样她都有点印象,好像全都用过。
涂雪微不熟悉药品,直接把医药箱翻了个底朝天,终于在最底下找到了解酒药。拿了药,正打算把药品再装回去,忽然瞥到箱子底部有一本发旧的病历本,封面姓名那一栏写的是她的名字。
涂雪微怔了下,伸手拿出了那本病历本,翻开看了看。
里面清晰地记录着她每一次生病的情况,从症状到用药,巨细无遗,时间甚至可以追溯到他们在国外,他第一次给她看病的时候。
涂雪微快速地翻阅着,冷不丁有一张照片从病历本里掉了出来,捡起来一看,原来不是照片,而是一张被塑封了的速写画。
看到画的第一眼,涂雪微的表情倏地一变,随即将目光投向画面右下角,落款处的名字她再熟悉不过了——melt。
涂雪微眼瞳一震,呆住了。
第25章 chapter 28 “复婚”
涂雪微一下子想起了很多事情。
父亲出车祸后, 她非常的崩溃,在得知他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成为一个植物人时, 她更是无比的惶恐、自责。
至今回想起来,那都是一段暗无天日、痛苦万分的时光。她亲眼看着曾经像座大山一样的父亲躺在病床上,日渐显瘦, 毫无生机, 只能靠着一堆仪器维持着生命, 却无能为力。
学校的压力,专业上的迷茫,和陈嘉懿日益尖锐的矛盾让她感到无比的压抑,父亲突发的意外更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那一天, 医生给了最终的诊断, 说她爸爸醒来的几率微乎其微, 要家属做好心理准备。当天,陈嘉懿和她在医院里吵了一架, 陈嘉懿愤怒地指责她娇纵任性,如果不是因为她,她爸爸不会变成现在这副不死不活的模样。
对于其它的指责, 涂雪微可以反驳, 只有这一项,辨无可辨, 只能认罪。
和陈嘉懿吵完架后, 她整个人的精神都是恍惚的, 浑浑噩噩不知所终。在病房里看着爸爸没有一丝生气的样子,想到他健康时充满干劲的模样,她忽然生出了一个疯狂的念头。
与其像个活死人一样活着, 不如直接死去。
然后,她可以把自己这条命抵偿回去,这样,她和爸爸就能一起解脱了。
涂雪微麻木地抬起手,就在她想把她爸爸脸上的氧气罩摘下来时,病房门被推开了。
一个头上缠满绷带的少年闯了进来,他的出现生生地将她从魔怔中惊醒,她骤然意识到自己刚才想做什么,一时间浑身都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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