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裕左看右看，看出了个淡字，毫不?意外，不?愧是很淡很淡的旁观者，首先妆造上已经?体现出来?了，甚至都不?用他费心演绎，初步形象给他定死了。
  这怎么不?能算是一种成?功？
  他笑了一下。
  算了，这样也?挺好的。
  不?过，这也?意味着没有?特点。
  他被化妆师一推：“可以了，去吧。”
  郑裕下意识接了一句皮卡丘，好在他没讲出来?，只是又笑了一下。
  郑裕起身，走?动了几步，坐了个把小时，要动一下。
  赵导带着疲惫的眼神，看了女艺人又看男艺人，郑裕出现的时候，他也?很淡，这个妆造可以，过了。
  他示意下一个。
  郑裕走?了个过场就走?了。
  后头还有?人等着，陆醒和张步洲陆续在导演面前过了一遍，他俩妆造也?过了，很快就接到了经?纪人安排的行程，开始飞去其他地方了，中途一想起郑裕，他们?本来?只打算随意看一下剧本，现在很认真看起来?了。
  总不?能，真演得很差吧。
  圈子还是要混的，努力认真一点还是有?必要的。
  至于别人怎么样，他们?管不?着，跟别人比烂也?是完了。
  郑裕回到酒店，没坐一会匆匆吃过饭后，在想他要拍摄的第一场戏。
  赵导说了，明天是他跟饰演敏妃的女艺人的对手戏。
  也?是他当系统后，接触到的第一个宿主。
  *
  白玉是个什么样的人。
  没有?人能够回答，就连白玉自己也?不?能。
  他出生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父母工作能够糊口，还能攒下一点钱，周边的邻居都认得他，父母和祖辈同他们?做了好多?年邻居了，大家都是从上个世纪活到了现在。
  几十年了。
  白玉在家里的期盼中长大，也?同邻居家的小孩一起读书，上下学，到后来?的大学分道扬镳。
  他上学时的成?绩不?好不?坏，偶尔还能考到中上游。
  他的样貌也?不?好不?坏，没有?很出色，但?也?没有?太淹没在人群里，像会发?光的小星星。
  只是星星太多?了，他没有?那么明亮。
  他的人生按部就班，按照所有?人预期的那样，读大学，毕业后参考工作。
  生活，在白玉眼里，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唯一很可惜的是，他是得病死去的。
  死的时候，才二十六岁。
  他不知道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当灵魂离体，他甚至能够像个旁观者一样围观自己这一幕，还能用描述性?的话来?形容。
  ……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一点感觉也?没有?。
  整个人轻飘飘的，像是被风吹着。
  白玉就这样结束了短暂的一生。
  他抬头望向无尽的天边，跟随着无形指引走?向了未知的地方。
  *
  郑裕无知无觉走?出了房间?。
  饰演敏妃的女艺人郑乔，化了个很年轻的大学生妆，一身休闲服，同他擦肩而过，走?过了几步，她又回头看：“郑……裕？”
  怎么看着很像从她旁边飘过去了一样？
  郑乔琢磨着，应该没叫错，经?纪人特意给她找来?了剧组名单，叮嘱她别叫错人了，不?能给人抓住话柄。
  如果是其他人，未必能让郑乔留意，可是郑裕刚好是她要对戏的人，他又疑似从她旁边飘了过去，这就不?得不?让人注意了。
  郑裕回过头来?，无波无澜看了她一眼，很淡应了一声，眼里很明显浮现一个有?什么事吗的情绪，清晰可见?。
  郑乔感觉奇怪，这个叫郑裕的人，平时是这样的吗？她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不?过，她跟人也?不?熟，郑乔只说：“没事。”
  郑裕很淡说了句哦，然后又飘走?了。
  郑乔本来?还没反应过来?，留意到郑裕的飘法，突然间?，猛然间?又盯上了郑裕的脚，等一下，这是人类的走?法……吧？！
  她细细看了一会，确认了，是的。
  至于为什么视觉上像飘，主要还是他走?起来?步子太小了，移动起来?很轻盈，才给了她一种错觉。
  也?不?能怪她，谁让郑裕这么奇怪，走?路不?走?寻常路，像阿飘。
  郑乔反复确认了，她是没看错。
  谁让她生活里不?怎么见?到这样的人。
  郑乔放下了好奇心，接过了助理送来?的剧本，一边看，一边走?向了拍摄场地。
  *
  郑乔到的时候，郑裕早就到了，剧组里的人忙上忙下，布景和道具，摄像被推来?推去，赵导指挥着，副导演和其他人也?在忙忙碌碌。
  郑乔走?进了化妆间?，任由化妆师在她脸上涂涂抹抹，她默背着台词，化妆师告诉她好了，她就出去。
  郑裕恰好也?出来?了。
  换上了一身很年轻的装扮，虽然他本来?就很年轻。
  郑乔瞄一眼就失去了兴趣。
  她第一印象，就是这个人没什么特点，是放在人群里都不?会注意的角色。
  如果不?是特别注意，大概会忽略掉。
  郑乔化完妆出来?，是一个朝气与天真并存的女大。
  单眼皮，丰润的嘴唇，白白透红的皮肤，眼睛不?灵不?灵闪着光。
  十分光彩照人。
  郑裕第一眼就是，第一印象跃然纸上。
  敏妃做任务之前，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大，充满了希望，和对异界的好奇，皮肤清透，天真无邪。
  郑乔朝郑裕一笑，温软明亮，她的长相本身不?具有?攻击性?，偏向于温和无害的类型。
  郑裕也?友善笑了一下：“你好。”
  语气平和。
  郑乔顿了一下，先前郑裕带给她的感觉挺怪异，现在倒是正常了很多?，“你好你好。”
  借着一句话，郑乔短暂同郑裕熟悉起来?，要是太生疏，演戏的时候不?太好。
  等到赵导喊着要开始的时候，郑裕和郑乔收起了熟悉的语气，各自站在各自的地方。
  *
  郑乔饰演的女大，出身的家庭不?算富裕也?绝对不?穷，她本人被养得很好，对人抱有?善意。
  很突然的一天，她被系统绑定了。
  女大从惊喜、好奇到接受很快，这年头大量的网络文学催生，系统和任务是两个不?陌生的词。
  她很兴冲冲的问：“就是像小说里那样吗？”
  她的眼睛里杨溢着明媚的笑意，使得她整个人都阳光极了。
  系统说是的，还问：“您是否接受？”
  “接受接受接受！”女大一连三个回答，已经?迫不?及待了，“那我现在就能去吗？”
  系统说：“是的。”
  女大：“好耶！”
  她来?到了系统空间?。
  见?到了一个人。
  她差点都忽略过去了，兴冲冲跑过去，后知后觉才发?现，她是不?是路过了什么，倒退几步回来?看，果然是有?个人。
  她好奇问：“你是谁呀？”
  她一点都没注意到的人，很平静看向了她，说：“系统。”
  女大震惊：“你还有?人形？”
  系统回答她是的，系统都有?人形。
  女大围着他转了好几圈，满是对系统的好奇，不?时发?出哇哇的叫声，满足了对系统的好奇，终于收回了打量的目光。
  “那你们?系统看起来?，有?点……普通诶，我都差点忽略你了。”
  女大叹气。
  系统没有?生气，只是说他是个普通的人。
  女大感觉他脾气蛮好的，不?过她对系统的好奇比不?上所谓的任务。
  “你们?的任务是什么呀？”
  系统望着她，没有?立即回答，像是有?些话要说，如同平静的湖面掀起了一丝波澜，不?大，但?足够清晰。
  可惜女大没有?注意，心早就飞了。
  他终于回答了她。
  “成?为帝王宠妃。”
  女大来?了兴趣，眼睛都亮了：“哇，是不?是你们?还有?什么真心值，虐心值？还有?什么火葬场的。”
  系统说没有?，只有?成?为帝王宠妃。
  女大已经?迫不?及待了：“好好好，送我去！”
  系统目送她远去，将她送往了任务世界，只是望着她，好似有?话要说。
  轻得不?能再轻了。
  “小心。”
  “小心。”
  “小心……”
  一句比一句轻，又好似一句比一句沉，仿佛无数的重?量都背负在了这三句话上。
  像是沉入湖底的石子。
  不?起波澜。
  *
  “卡！”
  郑乔终于明白最早见?到郑裕的违和感在哪里了。
  他足够淡。
  淡得她都容易忽略过去。
  可是，这样的淡，又刚好契合了他饰演的系统，当她进入角色后，才后知后觉发?现，系统的郑裕她早就见?到了，所以才感觉到他毫无违和感。
  他不?像郑裕本人，他走?起路来?，不?像人，也?就瞬间?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