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人都无法抗拒的一句话——来都来了。
  两人走进电梯，一层层往上升着。
  见郑裕没有打探他的举动，于清畅又问：“郑裕你不问我来试镜什么角色吗？”
  郑裕：“你愿意告诉我自然会说。”
  言下之意，你不说我就不问。
  他愿意告诉人是一码事，别人愿不愿意和他说是另一码事，郑裕不喜欢勉强他人，也不会将信息交换作为与人交谈的筹码，不介意被人知道的事，郑裕都会实话实说。
  人与人之间的交际太复杂，郑裕分辨不清，只能跟着心走。
  于清畅重新打量了他一下：“我以为你会问，当然我也不介意和你说，毕竟你也告诉我了，但我没想到你居然不问。”
  郑裕还挺有边界感。
  这是于清畅第一感觉。
  他其实没有一开始注意到人群里的郑裕，是无意中瞥见有人在往后退，默默隐藏自己，恨不得快点离开原地，于清畅才有了兴趣，走了上去。
  看得出，因为他的靠近，郑裕有点僵硬，于清畅还不至于冒犯人，他是要跟人说话认识认识，又不是结仇。
  于清畅保持了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默默观察是人可以接受的度才开口。
  但是交换了信息，大都是郑裕透露自己，对方竟然也不介意信息交换的不对等，于清畅的的确确有了一点好感。
  “我来试镜男主。”于清畅主动告知。
  郑裕：“加油。”
  于清畅：“……”好冷淡，好公式化的鼓励。
  他还以为会来点小说名场面，可恶啊，太平静了。
  他又想想，要是郑裕真这么夸张，还是算了。
  于清畅接受了，“行吧，那兄弟你也加油，没准咱们还能一起演戏。”
  郑裕：“那你对我很有信心了。”
  于清畅：“哈哈哈，这事谁说得准。”
  走出电梯，来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里，郑裕挤在帅哥美女里显得平平无奇了，于清畅还亮眼一些。
  这些人在郑裕和于清畅同时走出电梯，看了他们一秒，似乎在评判有没有威胁。
  一看到郑裕就是，不认识，哪个公司的人？没有印象，估计不是大公司的人，大概也没什么背景，颜值上对他们构不成威胁。
  再看于清畅，这个有印象，是c公司主推的一个艺人，刚播了两部收视率不错的剧，c公司为他保驾护航，年纪不大，就有了成绩，对在场的新人来说，是个威胁，对一些过气的人来说，也是一个威胁。
  那些有名气的人知道得更多一点，于清畅背后有人，但不清楚是谁，总之有人。
  这些心思一转，他们有了对待郑裕和于清畅的模式，自发上前社交。
  于清畅又如鱼得水了。
  郑裕不习惯被人注视，但也能感受到他们只是处于礼貌同他交际，郑裕只能压下对社交的不习惯，扬起个微笑，同人说话。
  终于解脱后，他靠在角落里闭目养神。
  终于……不用应付这些人了。
  郑裕感觉自己脱了一层皮，这就是自带热度的人需要应对的场景吗？
  可真是痛苦的折磨。
  郑裕差点戴上痛苦面具了。
  还好这些人没想着跟他深交，点到即止，不然他真是……
  郑裕缓缓吐出一口气，像是吐出了一半的灵魂，整个人萎了一半。
  一旁的于清畅：“噗——”
  竟然真的有人社交就像是要了命一样！
  他眼里泛起的笑意明显得刺目了。
  被引起注意的郑裕：“……”你在笑什么，你以为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左右逢源吗？
  郑裕平静回望。
  于清畅：“嗐，我是确实没想到。”
  他靠着墙面也很松散，自然随意。
  于清畅满脸无辜，“我没在圈里见过像你这样的人。”
  郑裕面无表情：“你现在见到了。”
  于清畅点头点头：“嗯嗯嗯。”
  工作人员发放给他们号码牌，郑裕闭目养神中，慢慢恢复能量。
  听到一些不明显的动静，郑裕抬起眼去看。
  青春活力的男艺人推门而入，皮肤好极了，像泛光的珍珠。
  第一眼郑裕没认出来，再一看终于认出来了。
  这是蒋清。
  笑起来特别明媚有活力，感染力十足。
  郑裕看了好几眼，不愧是江哥念叨的高质量艺人，白得过分了。
  同于清畅一样，像个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年，还是不同风格的类型。
  于清畅有点大少爷的范，蒋清更像小说里描写的女主会情窦初开的校园男神。
  照片和视频反而没展示出蒋清的颜值，不过身高不假，一眼望去有一米八。
  紧随其后的人同样高大，眉眼都很有特点，郑裕看了一会才看出来，这个人是师燃。
  他的眉眼里都有点野。
  俗话说，就是劲劲的，莫名有气场。
  看来，宣传的图片也不完全属实。
  比起宣传师燃像个蛊惑人心妖精，不如说他身上有种有生命力的野性，难以驯服。
  在场其他人反而不如这两位有特点。
  看来，最终角逐海妖的胜利者只会在他俩之间诞生。
  第6章
  郑裕现在心态放得很平。
  角色落到他身上的概率不大了，他反而有了心思观察四周的艺人。
  有人紧张，有人怡然，有人面无表情，每个人的表情都不算多，只是细微处透露出了情绪。
  于清畅见他好奇，就问：“你对他们很好奇？”
  郑裕：“不算，闲来无事就看看。”
  于清畅竟好似如数家珍，对这里来的人大都能说出一二三来，郑裕诧异他知道得这么多，于清畅神色轻松视作平常，还问他有没有想知道的。
  郑裕说不用了。
  他不想探究人家太多信息，知道是哪个公司的艺人差不多。
  于清畅能知道这么多，估计是本来就有渠道，那些人在于清畅提到他们公司后还能和善以待，本身就说明于清畅所在的公司不简单了。
  郑裕心说，难怪。
  这个人一出来就左右逢源，和谁都交好，不止是本身的性格，公司也是一个缘故。
  郑裕也无意探究于清畅背后的公司怎么样，只说：“够了，知道这些已经够了。”
  于清畅若有所思看他。
  其他人知道他是c公司力捧的艺人，就像是狗看到了骨头，眼睛都要放光了，他一直不太感冒，没想到郑裕完全没有这种心思。
  人见得多了，各种眼神也看得多了，于清畅能判断一个人对他有没有追捧的兴趣。
  有兴致的时候他不介意同人维持一点表面交际，反正他都擅长做这些事。
  其实《进击吧！小姐！》的男主，他表现的可有可无，兴致不是很高，纯粹是来看看而已，现在倒是有点想要这部剧的角色了。
  他想要男主的角色，其他人是争不过他的。
  于清畅语气很放松，食指有一搭没一搭点在膝盖上：“他们都很想要争取的角色，你呢？你不想要吗？”
  “感觉希望渺茫，”郑裕正色道，“不过，我还是想试试，如果导演因为我表现得好选择我，我会很高兴。”
  “你应该知道，他们背后有大公司，单靠个人是很难的，”于清畅随意指着，就比如这个，比如那个，他们各自背后的公司都可以替这些艺人拿到角色，没背景的人就是会被排除掉。
  有些艺人来这里就是走个过场。
  于清畅眼神平静：“如果拿不到，你会怎么办？”
  “那就拿不到，”郑裕毫无负担，也没有不满，一双眼里尽是平静，“拿不到角色才是常态，但至少我努力过好吧。”
  “如果你有一个机会呢？”于清畅问着。
  郑裕迷茫：“机会？”
  于清畅：“就是假如可以得到。”
  假如可以得到？郑裕不明白，他好像没有具备这个条件吧，不过他还是道：“是无法拒绝的诱惑，但凭借自己的实力拿到更好一些，能让我安心。”
  郑裕曾经设想过，他如果是有背景的人，仅仅只是一个设想，他都感觉设想里的自己很陌生，因为他完全不会是现在的样子。
  他会变成另一个人。
  他没有办法保证，有了特权的他，会不会一直保持现在的实力为尊的想法。
  人是有惰性的，他也有，一旦尝试过更容易的路，他真的能抵抗住这份诱惑吗？
  “我不希望被考验，因为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想变成另一个陌生的我。”
  郑裕说这话时，眼神很坚定，像是熠熠发光的宝石。
  于清畅相信他说得是真的。
  他扬起了笑：“好吧，祝你好运。”
  郑裕抿起了一个很浅的笑：“嗯。”
  正好有人喊他和师燃、蒋清一起去试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