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作者:
犬舌 更新:2025-12-11 18:28 字数:3106
他立刻拨通了栗予的电话。
“你那里怎么样?你还好吗?”
电话里,栗予的语气倒还算平稳,只有些担忧,“没想到会停电,我刚洗完澡,都还没来得及吹头发。”
“有没有应急灯?”这是程袤川最关心的。
“没——”
忽地,栗予的声音终止,电话被掐断。
程袤川又拨回去,却始终都是一片忙音。
驶近栗予所住的那条街,果然,路边两排公寓大楼都是全黑的。
程袤川在网上搜到了有关的信息,显示本次停电是不在计划内的意外,正在努力抢修,市中心附近的区域都受到了影响,希望能够尽快恢复正常供电。
标准的废话,无任何实际用处。
栗予家楼下的大门敞开,连门禁都不工作了。大概是没事可干,零散的人群聚在楼下聊天。
程袤川把口罩拉高了一些,目光搜寻一番后,没看到栗予的身影。
希望是在家里。
他找到消防门,循着栗予之前和他提起过的门牌号,爬楼梯上去。
楼道里有应急照明,但对常人来说都不甚明亮,如果是栗予,恐怕更加勉强。
程袤川加快步伐,一步三个台阶,直奔八楼。
好容易到了栗予家门口,谁知敲了半天门,里面都没有反应。
电话始终没有接通,联想到之前栗予在卫生间摔倒,平时也总毛手毛脚不看路,程袤川心里警铃大作,扬声对着门内,连喊了几声“栗予”。
心下越发焦急,他竭力平复着呼吸,像没头苍蝇似的在几家门前转了一遍,反复检查门牌号又确认没有找错。
这时,走廊末端的另一扇门打开,探出个形状圆圆头发卷卷的脑袋,不可置信地问:“chasen?是你吗?”
门里隐隐有暗光,栗予身后还站着个亚裔女孩。
他回身和女孩交流了几句,从房间里出来,关上了身后的门。
程袤川三步并两步,上前把他从人家门口拽到自己这边,“你干什么去了?”
“我——”
没等他说完,程袤川抓着他的手,转陀螺似的把他绕了一圈,上上下下看完一遍,确定完好无损,又忍不住责备道:“看不见还乱跑。”
惊喜没了。顷刻间,栗予神采飞扬的眉眼耷拉下去,像只挨了训的小狗,“你这么凶干什么。”
这么委屈巴巴,被骂出一副可怜相,程袤川却没有同理心地有些想笑。
刚刚那股冲动的焦躁消失不见,被莫名的软意取代。
程袤川不太温柔地拉了拉他的手:“怎么不回电话?”
栗予把手抽出来,垮着脸,“不是故意,手机突然没电了。”
眼看真的不高兴了,程袤川的坏脾气能屈能伸,又捉回来,“我太担心了,所以才着急的,是我不对。”
栗予板着的嘴角动了一下。
“抱歉,别和我生气,好吗?”
栗予没忍住,甜丝丝地笑出来,“我就和你说过一次我家门牌号,记得那么清楚。”
程袤川无言以对。
还在犹自缄默,栗予温软的躯体轻轻依偎进他怀里。他只好抬手搭住栗予的肩膀,不小心擦过颈部的皮肤,光滑而带着点沐浴后的潮意。
栗予拿脸颊蹭蹭他,接着解释,“刚刚我手机没电了,才从邻居家借到充电宝,还没来得及开机。”
程袤川直觉自己该走了。
他把手里的纸袋递给栗予,“别用蜡烛,我给你带了个手电,还有吃的。现在天热,停电二十四小时的话,冰箱里冻的肉之类的都可以丢了。”
栗予仰头“看”他,下巴磕在他胸口,“你好细心。”
程袤川看着他扇动的长睫毛,一时入神。
再反应过来,只见栗予已经推开了他的家门,表情是如果被拒绝、就立刻哭给程袤川看的那种。
他笨拙地邀请道:“反正没有灯,我也看不见。你要不要进来坐坐?”
第26章 可爱眼睛
程袤川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不了吧。”
栗予却像没有听见似的,直接圈着程袤川的手腕,松松拽了把。
程袤川脚下一跌,无法抗拒地被拖进门内。
栗予家是个空间很大的套间,厨房和卫生间单独隔开,床摆在窗边,对面是他曾给程袤川拍过照的玻璃门衣柜。
既然来都来了,程袤川把东西放在茶几上,又叮嘱了栗予,让他在沙发上好好坐着,别乱跑。
栗予跟着他发出的声音左右转头,依赖地抿嘴向他笑。
程袤川环顾四周。
地板干净清洁,东西都摆得井然有序,不存在什么因为看不见而磕碰或失手打翻的风险。书桌上有最显眼的位置摆了个粉色的烟盒,是他送的万宝路。
尽管学习抽烟失败,但烟盒被栗予很郑重地要走,说是收到的第一个礼物,所以要留作纪念。
再看床上,被子枕头整整齐齐铺开,唯独有好几只玩偶,东躺西滚,几乎把床上的空间占满。
那么大的人了,睡觉还要抱毛绒玩具。
程袤川的语气有些难以言喻:“你睡哪。”
栗予摆出个明知故问、看笨蛋的表情,“床上。”
程袤川不发出声音地笑了笑。
栗予又用一种娇憨而纯稚的口吻,仔仔细细和他说明:“我喜欢被挤着睡,感觉很有安全感,所以床上会放很多玩偶。”
既然是喜欢“被挤着”,而不是这些玩具本身,程袤川冒出一个可以让他戒断这些玩具的方法。
不同于照片里的,床上的床品换了一套新的,柔和的奶黄色,磨毛质地,看起来亲肤而好睡。
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栗予私密的生活痕迹。
像误入了一个根本没有进入资格的空间,程袤川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他的脸不自在地偏移,把视线从栗予的床上搬开,才又开口问:“有没有垃圾?我帮你带下去。”
“这么着急走?”栗予雾蒙蒙的圆眼睛弯起来,“只是二十四小时而已,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
说话时,今晚格外粘人的他摸着程袤川的手指,一根根数过去,带来一种细密而亲昵的痒意。
程袤川坐不住了。
天气实在升温太快,他浮躁地站起来,去检查栗予的冰箱。
拉开柜门,残留的冷气扑面而来。
程袤川稍微好受了一些。
里面是接近空的,只有凌乱摆放的几盒水果和一包吐司。
总算找到了点事做,程袤川把杂七杂八大小不一的盒子从大到小摞到一起,摆得更整齐些。
正一心一意地和半盒不太听话的蓝莓做对,忽然,他背后一热。
栗予抱了上来。
清浅的呼吸喷洒在程袤川的后颈,他的呼吸倏地一紧,热意窜过全身。
他把栗予像撕一段胶带似的从身上扒下来,心平气和地警告:“不准过来。”
栗予理不直气也壮地黏了回来,“我不。”
他又扒,栗予又黏。
如此乐此不疲好几遍,栗予像把他当成了个智能玩具似的,笑得气都乱了,脸颊两团粉红,眼睛湿漉漉的。
对面不做声,栗予又抱上去,脸颊抵着后背,软绵绵地挑衅,嚣张地撒娇,“就不走开。”
忽地,他像煎饼似的被翻了个面。
晕头转向的,从后面被抱住的人成了栗予,一双手臂粗鲁地勒紧在他腰间,把他怼在墙上。
栗予气息不稳地泄出一声轻呼,只觉得身后的身躯高大得惊人,也热得惊人。
耳边的呼吸声粗重,他被摁在墙上动弹不得,对方用整具身体碾着他,每个部位都严丝合缝地嵌进来。
悬殊的力量差距前,栗予寒毛直竖,真的有点害怕了。
可这害怕中似乎又参杂些别的什么,让栗予手脚发软,意乱神迷,既怕他继续,又怕他不继续。
湿热的嘴唇强势地侵略,栗予觉得自己仿佛要融化了。
他烂泥似的往地上掉,整个被半抱起来,双腿挂到了对方腰上。
吻从脸颊向下游走,碰一下栗予就打个哆嗦,雪白纤细的脖子紧绷着颤栗。
程袤川的声音里透出股冷淡的压抑,“不是很厉害吗?连我我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就敢和我见面。”
栗予挂在他身上,发出带着哭音的呻吟,引颈就戮般地把自己往他嘴边送。
仿佛有引力似的,程袤川喘着粗气,迷乱地吻了上去,“还敢让我进你家里。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对你做什么都可以?”
栗予抽泣着,拼出几个字,“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程袤川的额角青筋凸起,粗鲁地把他抄进怀里,两人踉跄着往床上滚。
刚刚毫无由来的臆想得到了论证,这套床品确实很好睡,床上专属于栗予的香味将程袤川包围。
栗予手脚都还软着,仿佛一只刚刚娩出,四肢都还无力的小鹿,全身的体重都压在程袤川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