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作者:酷兒橙      更新:2025-12-11 18:26      字数:3115
  “好啊,可以。”汤遇爽快答应,跟着男生走向他们的卡座。
  沙发上那几位年轻人都很热情,一见他过来,立刻让出位置,大家起哄问他名字。
  汤遇脑瓜一转——他肯定不能说自己的真名,虽然不确定这些人到底认不认得汤遇这个演员,但谨慎起见,他还是临时编了一个:“你们就叫我……小鱼吧。”
  ——老黄瓜刷绿漆,编个嫩名先……
  那位男生拿着两位气泡酒在他身边坐下,对旁边的人说:“去去去,可是我把人叫来的,你们得先让我跟小鱼说两句话。”他将其中一杯酒递给汤遇,“你是明星吗?”
  汤遇手一顿,表情瞬间僵住。
  啊?不是吧……他这么快就被人认出来了……
  下一秒,男生笑出声,用手指在自己脸前比划了一下:“开个玩笑,看你把自己捂得这么严实,好神秘哦。”
  “哈哈。”汤遇赶紧顺着他话接道:“这是一种……一种时尚,你可以这么理解。”
  “原来如此……那要不要一起玩两局‘抓手指’?大家先熟悉一下?”
  汤遇说好,其实他并不知道对方说的什么游戏,不过还是跟着大家玩了起来。
  结果这游戏的规则他从头到尾都没搞清楚,反正就是一群人又笑又闹,手指互相勾来勾去,他的手都被弄红了,还被弄得黏黏的……由于他玩不明白,连续输了好几轮,按规矩要被罚酒,好在那个男生替他全都替他挡了,这让汤遇心中生出几分愧疚,抵触感也淡了不少。
  直到最后一轮,那男生实在是替他喝得太多,汤遇过意不去,便抢过酒杯,转头,拉开口罩,一饮而尽。
  ——直到这里,汤遇也没察觉出什么不对劲。
  周围的人都很热情,大家气氛融洽,他甚至都把那个男生给看顺眼了。可就在他夺下那杯酒的时候,他并没有注意到——那人一抬手,拇指转动戒指的暗舱,将一撮白色粉末悄无声息地撒进了酒里;也没有注意到,那男生又跟桌边的几个人互相递了个眼色,笑意暧昧,意思是:得手了。
  游戏结束后,舞池的音乐即将推向高潮,有人去蹦迪,有人倒回沙发、继续喝酒耳语。
  汤遇选择在沙发上歇一会儿,这时,他依旧没觉得身体有什么异样,只是刚才那杯酒喝得太急了,食道有些烧灼感。他锤锤胸口,打算休息一会儿,结果那位男生突然靠了过来,笑着从背后环住了他的腰。
  “你干什么?!”汤遇想打掉他的手,可手臂忽然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他再想说话,却发现嘴巴张开,发出来的只是含糊不清的“呜噜”声……
  他心底陡然一凉——
  完了。
  完了完了完了……
  耳边的音乐还在震动,灯光一闪一闪,汤遇觉得自己的眼前开始变得模糊,那男生紧紧贴在他的身边,扭头对朋友说:“阿力,把车钥匙给我,我带他出去透透气。”
  旁边立刻传来一阵戏谑的笑声:“现在就去?你也太急了吧。”
  “没办法嘛,遇到喜欢的,当然得下手快点。”
  汤遇想要呼救,却发不出声音来……卧槽,这下真的完了,他这辈子要折在这儿了……
  “让我看看,他摘下口罩,是不是也这么好看……”那男生的话还没说完,手指已经伸向汤遇的脸。
  就在他的指尖快要碰到口罩的瞬间,他的手猛地被人从后方一把攥住,“啊啊啊——!”男生惨叫出声,手臂已一个诡异的角度反折过去,随后他被人揪住领口,整个人从沙发背上翻了过去。
  “……?”汤遇僵在沙发上,艰难地扭头去看——
  那人逆光而立。
  舞池里刺目的射线从他肩侧划过,映出一张线条紧绷、神情冷峻的脸——
  周竞诠,竟如同天神降临般,出现在了这里。
  “你刚才对他做了什么?”周竞诠揪着对方的领口,严声质问。
  “关你什么……?”话还没说完全,一记重拳便捣在他的脸上,硬生生将那个“事”字打回了喉咙。
  周围人群爆发出惊呼,作鸟兽散。
  “重新说——你刚才对他做了什么?”
  “我……我什么都没做啊——!”
  又是三拳,拳拳到肉,那张脸迅速肿起半边,精致的耳钉也豁了口,流了很多血——不知道是周竞诠拳头上的,还是他耳朵上的。
  “大哥!大哥!”男生终于肯认输,连连作揖求饶:“是我鬼迷心窍……我不该那么做……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不管你是他什么人,求你放过我吧……”
  “道歉。”周竞诠拽着他领口,强迫他面向汤遇,“给他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周竞诠嫌恶地将他推开,来到汤遇面前,半蹲下去。
  四目相接的一瞬,他们无需多言,就已明白对方的意思。
  “……”
  ——带我走。
  周竞诠,带我离开这里……
  男人将汤遇的鸭舌帽往下一压,遮住那双颤动的眼,将人打横抱起,托在怀里,穿过目瞪口呆的人群,走了出去。
  第65章 爱的复写
  关于“爱是否可以违背道德”这个问题,是人类文学与戏剧史上最执着的追问之一。
  而汤遇是否爱我?是周竞诠继金钱之后的人生母题。
  他曾逃避现实,逃避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以为用“死”去抵抗不确定,就是最优解、最后的体面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汤遇二十四岁的生日愿望早已回答了这个问题。
  汤遇在那一年的一月二十日,与周竞诠共同吹灭蜡烛,向上天许愿:
  希望我所爱的人,在未来一年里,都能健康平安、万事顺意。
  上帝听到了汤遇的心声,于是在他坠落的途中,于空中变出了一棵树、一张网。
  周竞诠从七楼坠下,只摔断了一条手臂和一根肋骨,醒来后,又回到了自己魂牵梦萦的故乡,也在这个时候,陶植乐的第二颗心脏就这么巧合的,找到了。
  但这些周竞诠一概不知,在他的认知里,他之所以没死,是因为老天爷不让他偷懒,他的债和情还没还完。
  他去做了汤遇想让他当的演员,进入这个光怪陆离的圈子。他想着,有朝一日,他总能再次见到对方,到那时候,他就要把自己欠下的债和情,一并还清。
  他在脑海里一遍遍描绘他们重逢时的景象,要穿哪件衣服,戴哪块手表,开口的第一句话是什么,然后直到这一天真的到来,无法预料的到来,他才发现,自己之前所有的幻想都太过虚伪了。
  他根本做不到——
  做不到远离,做不到释怀。
  他无法不去恨,无法不去爱。
  他的恨已比海更深广,爱也较天更无际。
  他大度不了——无法忍受汤遇和其他男人演那种戏,他便暗中设局,将那个演员送了进去。
  柯嘉元喝醉的那晚,他就坐在宴席的角落里,亲眼见证一切的发生。
  他也冷静不了,听不得汤遇那些刺耳的话语:我们恢复到谁也不认识谁的状态,不要联系,不必有交集。他便将狗仔曾用来威胁他、要曝光他已婚生子的视频,放了出来。他要让汤遇体会到那种噬心的滋味,他要看看,汤遇是不是也会像他当初那样——嫉妒、愤怒、心如刀割。
  既然汤遇可以爱上一个有妻有女的倪翰生,那汤遇——是不是也能为了他,周竞诠,做出同样的选择?
  这个答案,他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渴望获知,所以,在载着汤遇驶离夜店的路上,他又一次开口,问:“需要我帮你解决吗?”
  尚未等汤遇回复,他便更为急切地补充:“你想好了再回答。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这也是他留给自己最后一次伪装的机会。
  ……
  前两天拍戏的时候,汤遇就反复思考过一个问题。
  被下药的林君慈,真的有那么难受吗?真的能在那种状态下,不顾一切地和阿孝在书房里解决吗?
  他凭着自己的理解与想象去演了。他不知道那样的表演是否真实,是否符合生理与心理的逻辑。但刚刚在周竞诠的车里,他费力地抬起手,将副驾驶前的化妆镜拨开——
  镜中,那张脸模糊、通红,表情旖旎。
  他发现自己演对了,他凭借最后一丝残存的意识,确认了这一点。
  这种感觉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食你的皮肤,但你无法看到它们的踪迹,你只能受着、忍着。
  汤遇用力\\双腿,竭力压抑体内汹涌而来的\\,他将脸侧在冰凉的真皮座椅上,可嘴里呼出的热气,很快就将那块皮革吹得滚烫了,他的帽子和口罩,早在上车前就被对方摘掉,头顶的阅读灯也被顺手拨开,他被迫暴露在光线之下,毫无遮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