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作者:八风来才      更新:2025-12-11 18:26      字数:3147
  “你有钱,”柏松霖学许槐说话,接着立刻凶起来,“你的钱多得存不住?”
  许槐挨凶挨得摸不着头脑,柏青山又只笑不说话,还是杨树稍微有点叔样儿,好心地揭了柏松霖的老底。
  “他是让你就在这儿招待同学。”
  许槐开始盘算怎么睡人,眉心蹙成一朵小花,柏松霖不高兴看他这样,手一摩挲就给他熨平了。
  “你们睡屋里,我去小偏院。”
  “嗯,就这么着。”杨树附和,“你同学要不爱挤,我那院也能睡人。”
  许槐要说话,柏青山伸手托了托他下巴,把什么话都给他兜回去了。
  “没事,来人热闹,到时候让柏松霖张罗着带你们玩玩……咱这小县城也没啥景点,步行街、县公园,你开车带他们转一圈,不行就回来爬山去。”
  “我有数。”
  柏松霖没和柏青山展开讨论,下巴颏往回一点,算是拍板。
  三天后,柏松霖开车拉着许槐去县城高铁站接人。室友听说许槐忘事了特地发了他们的照片过来,对应附上今天的穿着打扮,许槐站在车站门口看一眼手机看一眼出站的人流。
  其实一看这几张照片,他们三个他就想起七八成,等三人径直走到他面前,他一张嘴就叫出了几人的旧时称呼:
  老大、二明、三临。按年纪排的,许槐最小。
  三人捏他肩一把,拍他背一下,三临还凑近扒他眼皮,逗他说露馅了吧?你是不是装失忆的。
  许槐没躲,嘿嘿笑得挺高兴的,柏松霖在车里看得皱了皱眉。
  说了几句话,三人上后排坐好,柏松霖恢复平常神色,抬眼看了后视镜一眼,简单打了个招呼。
  三个人回应,也在后排默默观察他。
  从高铁站到小院没开太久,几个大小伙子闹哄哄进院,手里都提着东西。柏青山、杨树在院里迎客,边叨唠边引着他们在院里转了一趟。
  仨人给面儿,又正是遇事兴奋的年纪,在偏院的工具间摸摸看看好久才出来,说这里比我们导师那儿的东西都齐全。
  最兴奋的还是鲁班,看架势知道来的是认识的朋友,上窜下跳围着他们转圈,必须每个人都摸过他才行。
  小院里热闹得像过年,好一阵才静下去一点,许槐和室友进了柏青山的休息间。里面的小冰箱里什么都有,柏松霖又给他们拿进不少吃的,掩上门出去了,叫他们好好聊。
  鲁班不走,赖在许槐腿上摇尾巴。
  好久没见,一下子只剩他们几个坐成一圈,相互看看,没说话都先笑了,不知道笑的什么,反正笑了也就热场了,好像还和在一间寝室住时一个样。
  邵原笑了会主动主持局面,说:“来吧,又聚一块了,都和小槐说说自己现在干吗呢。”
  邵原是老大,寝室室长,临曲县人,生得浓眉、细长眼,一头毛寸,看着像个不爱说话的,其实最擅处理关系,天生的和事佬,以前寝室、班里、社团学生会哪样也管,面面俱到。
  “老大毕业留校了,当辅导员。二明保研,给老李做课题。”
  说话的人是老三闻砚临,侧背头,青平县本地人。上学那会他每周末回家带一堆好吃的来宿舍分,课能逃就逃,窝在宿舍打游戏,要么就是很松弛地在操场遛弯,不是冷到冻脚,永远穿一双黄色人字拖。
  “你还给我俩介绍上了。”秋怡明说,“说你自己。”
  老二秋怡明,微分碎盖、半框眼镜,常年卫衣插兜,看着是标准的乖乖学霸长相,其实嘴毒不好惹。他跟三临平均两三天就得小呛一场,每回都呛得三临想砸键盘,但因为他热衷带饭,还帮忙答到、代签、画重点,三临气完自己就给自己哄好了。
  “我待业,”闻砚临开冰箱朝他们扔可乐,坐回来拧开一瓶说,“名义考研,实际考个蛋。”
  邵原啃了口桃儿说:“三临打游戏就能挣钱,他爸妈不支持,正走迂回路线抗争呢。”
  许槐点头,摸了摸可乐,觉得太冰,又缩回手去撕巧克力糖豆的包装。这糖豆现在家里常备着,就是从杨树店里拿的,许槐天天吃也吃不腻。
  秋怡明看着许槐嗦糖豆,脸蛋圆乎乎的,比以前胖了点,还更白了。
  “小槐,”他略微斟酌了会,问许槐,“你过得怎么样,还行吧?”
  终于问出来了,邵原和闻砚临同时看向许槐,六只眼睛盯过来熠熠发亮。
  鲁班感知到屋里静得过分,觉得不对劲,也仰头看许槐,贡献了另外两颗圆溜溜的大眼珠。
  “我现在挺好的,”许槐乐了,“不是都给你们讲过了吗?”
  三人从被封印的雕塑状态复原,该吃的吃、该喝的喝,没一会又都笑了。
  “挺好就好。”邵原继续啃桃儿,“你当时突然办休学走了我们都挺担心,联系不上你,也不知道上哪找你去。”
  闻砚临晃了晃可乐说:“小槐现在好就行呗。”
  “就是,”秋怡明难得和闻砚临统一,“这小院待得多舒坦,那仨人看着也都不错。”
  许槐抿着嘴笑,巧克力糖豆化得只剩薄薄一层,滋味如丝如缕,还能甜很长一阵。
  他想,他从来就没像现在这么好过。
  几个人吃吃喝喝,话题渐渐从正经的往不正经的上拐,许槐听三临讲自己的“艳遇”,讲一句二明和他抬一句杠,俩人跟说相声似的,逗得许槐眼睛都笑眯了。
  正笑得开心,邵原突然插进一句:“小槐走了,付聿学哥难过了好久。”
  许槐脑子里对付聿查无此人,乍一听直接愣了,问:“谁?”
  “你把他忘了?”闻砚临看他这样就来劲,捏着空可乐瓶上下一抛,像耍杂耍,“他要知道不得难受死。”
  “剃头挑子一头热,他爱难受难受去。”秋怡明捡了袋辣片撕开,转而又对许槐道,“付聿,你真不记得了?那会老给你写表白墙,那词儿文的,我们几个都没眼看。”
  许槐不记得了,半张着嘴,特别吃惊。
  “他跟你都在校广播台干过,想起来没?”闻砚临笑呵呵的,调侃一句又自行转移话题,“哎,不过他写的那词儿真挺管用,风花雪月的,俳句都整上了,我还借鉴过两回。”
  “多光彩的事,你还好意思说。”秋怡明嫌弃。
  “那咋了,”闻砚临理直气壮,“我还不能学习学习。要不他绞尽脑汁写出来不也浪费吗?”
  俩人叽里呱啦,呛起来还和在寝室里一样,邵原掂着可乐一人敲了一下,让他俩闭嘴。
  “付聿是咱直系学长,大咱三届,当时在广播台干台长。他给你招进去以后你俩老搭班,有一回好像是他胃疼,你去寝室拿药,还给他打了热粥回去,完了以后他就沦陷了,总想辙给你献殷勤。”
  许槐听邵原讲完有点记忆复苏的意思,主要是对拿胃药这事有模糊的印象。那时候他吃饭不规律,饥一顿饱一顿的,时间长了胃总会痛,所以抽屉里预备有满满一格子胃药。
  “献也白献。”闻砚临的眼珠向上看,一回忆起以前就塌着肩膀笑,“送早饭、占座装偶遇、还拉拢咱仨,可惜小槐是个榆木脑袋,接收不着他的信号。”
  秋怡明也笑,他想起许槐曾经特别认真地和付聿说:你吃不完就少买点早餐,不要浪费。
  “暗示走不通,这哥们直接留表白墙了。”秋怡明说着摇头,“可你说你都决定表白了,为啥不署名啊?那会追小槐的人那么多,你这不相当于给自己挖坑么。”
  “啊……”许槐的嘴从刚刚就没归过位,不可置信道,“还有人追我?”
  “多了去了,咱几个里就属你的追求者多。”闻砚临看了看秋怡明,慢慢地说,“只不过你顶着个榆木脑袋,啥也感觉不出来。”
  秋怡明给了他一个认同的眼神,肯定道:“而且这些人里是男的比女的多。”
  许槐听得耳朵尖都要烧起来了,两手特别无助地交握几下,想逃跑了。
  “人家小槐那是有正事。”邵原替他化解,“又得兼职又得上课,门门都学那么好,哪样不花时间。”
  闻砚临和秋怡明对看一眼,一个说“确实”,一个说“那倒是”,说完竟然同时沉默下来,又很默契地去桌上找吃的堵嘴。
  许槐有点待不住,以尿遁为借口开溜,一拉门,柏松霖差点跌扑进来。
  第37章 围桌夜话
  “我没偷听。”
  柏松霖站稳脚跟先把门带上。许槐问他:“那你在干什么?”
  “柏青山煮了毛豆和花生,”柏松霖指指客厅的小茶几,“我给你们拨出来一盆。”
  许槐“哦”了声,走过去捻着吃了两个。柏松霖问:“你不是要去厕所?”
  说完觉得不对,他立马闭嘴调开视线。许槐没觉出什么,拍拍手奔厕所去了。
  此时,屋里三人正趴在门缝上往外看。
  “这人对小槐有意思吧?”闻砚临小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