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仙门后拐走毛茸茸老公 第74节
作者:小雨声声      更新:2025-12-09 12:25      字数:2837
  云靖的眼神落到他身上——薛成昭手里还紧紧攥着剩下一半的桂花糕。
  “她不是无故杀你。”
  他本想这么说。
  然而余光瞟到一边满脸肃色的嵇玄尊者,说出口的话就变成了质问:“太霄辰宫禁伤同门,凌师妹方才是在做什么?”
  “你叫我什么?”灵秋不可置信,身后的池鸢早已无比迅速地跪了下去。
  池鸢拉了拉她的衣角,示意她跪下,口中同时道:“拜见尊者、圣子。”
  灵秋看一眼云靖身侧对自己冷眼相待的嵇玄,只见他那两道浓眉斜飞入鬓,如怒弓绷紧,显然正压抑着火气。
  云靖的脸色是冷的。
  池鸢在身后疯狂拉扯她的衣角。
  周遭威压隐隐约约,似有爆发之意,强力远在她所能承受的范围之上。
  沉默片刻,灵秋当即跪下,垂首道:“拜见尊者,拜见圣子。”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扮可怜愈发熟练。
  嵇玄这才开口质问道:“为何纵剑追赶同门?”
  灵秋带着颤音,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并非有意,实在是弟子重伤未愈,尚且不能控制灵力,这才纵使剑气飞出,不小心惊吓了薛师弟。”
  她不经意一动,衣袖上移半寸,灵脉上那道狰狞的伤口便暴露在众人面前。
  徐悟施下的符咒依然环绕在手腕上,日夜不停地疗愈着受伤的身体。
  嵇玄的眼神自她身上扫过,冷哼一声,问薛成昭:“是她说的这样吗?”
  他所带来的压迫感太强,薛成昭双腿一颤,跪了下去,当即道:“回尊者,确实如此,是我一时情急,误会了。”
  开什么玩笑,早在家中他就听说过,太霄辰宫十二主位,最不能惹的就是这位嵇玄尊者。
  传闻此人嫉恶如仇,平生最恨妖魔,为人不苟言笑,治下极严,严格奉行太霄辰宫门规。
  一旦被他抓到错处,不仅得不到半分怜悯,甚至还会重罚、狠罚,雷霆手段,简直就是太霄辰宫活阎王。
  他本就自觉对不起灵秋,眼下便存心替她把今日之事遮掩过去。
  薛成昭紧张地等着嵇玄发话,把头埋得低低的,生怕自己被他瞧出什么异常。
  好在嵇玄什么也没说,只是发话道:“今日在场之人罚跪静思三个时辰。”
  他特意指了指灵秋:“你。跪十个时辰。”
  言罢拂袖离去。
  离开之际,嵇玄向云靖严肃道:“这批入太霄辰宫的弟子里你是师兄,自然要做好师兄的样子,切忌偏袒徇私,折辱了仙门圣子的名声。”
  他御剑上天,居高临下:“师兄命我和妙华两人一同授你法术,你且记着,倘若叫我发现你行事不正,后果只会比你能想象到的糟糕百倍。”
  利剑在天上划出深深的裂痕,强大的力量扑面而来,几乎叫人窒息。
  云靖站在陡峭的悬崖边,死死注视着嵇玄的背影,直到他的气息彻底消失在天际。
  灵秋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衣服上的尘土。
  总有一日魔族踏平太霄辰宫,她要把这些仙啊尊啊的杀得毛也不剩!
  去死吧。
  她把手伸向腰间,两三下解开香囊,大步上前,当着云靖的面将那两只绣得像彩鸡的鸳鸯狠狠扔下悬崖。
  护她?
  护个鬼!
  第51章 戒律堂
  灵秋成了太霄辰宫史上第一个入门即被带到戒律堂罚跪思过的弟子。
  很漂亮的一个晴天, 阳光透过窗棂,像金线一样浩荡地垂落下来,洒在身上。
  灵秋跪在冰冷刺骨的地上,对着满墙莲花灯盏发呆。
  一左一右是两个看管她的师兄, 各自站在高墙投下的阴影里, 半点阳光也未曾照到。
  世界以一线日光为界, 被分割成明暗两块。
  莲花盏在岁月的侵蚀下失去光泽,斑驳如旧伤遍布, 焦黑的灯芯预示着不吉。
  这是修士的命灯。
  满墙熄灭的命灯就是满墙灵位,祭奠着死去的太霄辰宫弟子。
  灯芯剩余很长,说明这些弟子中的大部分在过世时还很年轻, 入太霄辰宫的时间也还很短。
  这些人死在历练途中,死在人界以北,更确切地说——死在魔族手上。
  或许是满墙亡灵的怨气太重, 就连阳光也不敢贸然穿透阴影,规规矩矩地停留在三寸之外,界限分明。
  这样晴好的天气,戒律堂内却冷得像是入了冬。
  如果不是身侧缕缕不绝的日光, 跪在这满墙灵位面前还真有那么几分阴森恐怖的意味。
  北方的魔族在灵秋眼中是叛军,在世人的眼中却只是魔。
  罚跪开始,两个师兄监督她诵读太霄辰宫门规, 三百多条门规中有近半都在反反复复地传达一个意思——妖族该死。魔族更该死。魔族最该死。
  灵秋放下竹简,抬头看着满墙的莲花灯,只觉得可笑。
  想不到她堂堂魔族太女, 有朝一日竟然会在被叛军屠杀的仙门之人灵位前长跪不起。
  真是巧合又荒谬。
  说到底都怪云靖!
  那天明明连薛成昭都在替她说话,反倒是他上来就是一句质问,还搬出太霄辰宫的门规来。
  不过是成了个破圣子。张口门规, 闭口门规,融入得如此之快,简直虚伪!
  难道那徐鉴真果真是什么好东西?
  他就那么上赶着去当他的转世,做什么仙门圣子?
  还有那野鸡香囊。
  他可是银霜楼的少主,家里有那么多奇珍异宝,却偏偏送她一只自己绣的丑香囊。
  亏她还高高兴兴地把它挂在腰上四处招摇了一整日。
  要不是师姐及时提醒,恐怕如今她早已经成了众人的笑柄。
  最可气的还是那日。
  他明明已经看到了薛成昭手上的桂花糕。
  他明明应该知道她为什么生气,明明应该看出来她根本没想真的对薛成昭下手,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明明应该想也不想地站在她这边。
  可他没有。
  不仅没有,还要伙同该死的嵇玄一起质问她。
  就连薛成昭都在替她说话!
  这一回,灵秋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生气。即便后来云靖端着新做的桂花糕在她房门口站了整整两日,她也再没看他一眼。
  不仅没看,还刻意用法术折磨他。
  苍苍山天气局部飓变,捧着桂花糕的少年一时被倾盆大雨浇了满头,一时被炎炎烈日炙烤,连嘴唇也干涸渗血。
  一时是霜冻,一时又是大雪。
  胥阳山的四季在云靖头顶轮转,施予他毫不留情的折磨。
  一日,两日。一夜,两夜……
  无论灵秋如何忽视,如何施法,他都低垂眼眸,由她摆弄。
  手里的桂花糕被雨水泡坏了就重做。
  盘子被坏心眼的雷电击碎了也没关系,他好脾气地蹲在地上一块块收好碎瓷片,转身又进了厨房。
  灵秋几乎以为他在诚心服软。
  可是第三日,云靖没有来。
  灵秋从白天等到晚上,直到容姮带人来请她入太霄辰宫,云靖再也没有出现。
  门边静静放了一碟桂花糕,用法阵小心翼翼地护着,还在腾腾冒着热气。
  临走时灵秋抛出一道咒,毫不留情地将阵带糕一起炸成飞灰。
  容姮走在队伍最前,将她的所作所为看在眼里,只是一味笑笑。
  灵秋到了九凝峰。
  容姮把她带到一处独立的院子,表示这就是她之后的住所。
  安顿好之后,灵秋先去拜见了妙华尊者,却只见容姮和谢岑,没见到其他同门。
  一路走来,九凝峰比她想象的冷清太多。
  灵秋是妙华尊者的第十一个弟子,按道理除了容姮和谢岑应该还有八位同门才对。
  妙华尊者简单交代了几句就吩咐她退下,灵秋不禁开口问起自己那八个同门。
  毕竟人多眼杂,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不料她一问,一侧的容姮神色突然变了变,竟直接跪了下去,当即向妙华尊者请罪道:“师尊!是弟子疏忽,未能提前与小师妹交代清楚,请师尊责罚。”
  做什么啊?
  怎么就突然要罚?
  灵秋大为不解。
  罚罚罚,太霄辰宫的人成天就知道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