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作者:甜酒师      更新:2025-12-09 12:11      字数:2866
  果然,男人就没有不吃这一套的,萧遇眸中愈发爱怜,他似乎是叹了声气,母后的错,怎能怪你回去吧。
  他起身,看向凌秀,太子妃受惊不小,这两日你定要寸步不离好生侍奉,若敢怠慢,仔细孤剥了你的皮。
  凌秀瑟/瑟应下,楚宜笑装着吓软了腿,扶着凌秀的胳膊一瘸一拐走出殿去。
  却没看见,与萧遇擦身而过时,对方瞬息间跌落的阴鸷面容。
  时惊风。萧遇沉声喊道。
  若楚宜笑再细心些就会发现,萧遇今日前来,贴身伺候的汪合庆等一众宦官无一跟随,来的反而是时惊风这等贴身护卫。
  萧遇踢开蒲团,暴露小块的血迹,眸光映出一层血色。
  给孤搜,连只蚂蚁都不能放过!
  她自以为掩饰的很好。
  可是他没有忽略掉,她掌心那道被绳索勒出的深红血痕!
  如此欺瞒,真当他是色令智昏的昏君吗!
  暴雨初霁后的夕阳澄净热烈,像是在欢庆劫后余生。
  楚宜笑从宫里出来,回府沐浴更衣后去看了眼丹朱。
  小丫鬟腹泻无力,正捂着被子休息。楚宜笑没进去打扰,叮嘱凌秀去小厨房弄些淡盐水来给丹朱喝,而后趁着凌秀忙碌的功夫,带着胡伯去了武馆。
  看学徒们耍了一套枪,又打了一套拳,楚宜笑这个门外汉只觉得他们步伐有力,底盘极稳,其他便再也看不出了。
  倒是眀熠说了嘴没想到京城的儿郎底子这般好,学了一月倒比先前离州那些学了一年的还要出色,楚宜笑听了一耳朵,恰好薄云义找她有事,就没把眀熠的话放在心上。
  进屋后,薄云义先是烹了一壶茶,楚宜笑觉得稀罕。
  以往她来,薄云义从来都是边走边说,有事论事无事闲谈时局,说到口干舌燥才知道倒一杯白水来喝,何曾像今日一般,像个锯嘴的葫芦似的,沉默了一路,还学起文人雅士烹起茶来了。
  楚宜笑打趣道:薄大当家面带愁色,可是有何心事?
  薄云义像被戳中了心窝子,脸颊略微抽搐,失手打翻了一只茶盏,茶水洒了一桌,他又慌忙找了抹布来擦。
  他大约是没干过细致活,茶水擦的满桌子都是,楚宜笑实在看不下去,接过布子两手拧干,利索地收拾好,重新泡了一壶茶。
  薄云义一脸懊丧,害,想给姑娘泡口茶喝,倒叫姑娘忙上了。
  楚宜笑为他斟好茶,薄大当家有心事,所以才乱了手脚。
  她还在引着自己坦白心事,薄云义眉头皱了又松松了又皱,最后一口闷了茶,道:也没啥心事,兖州大捷,羌吾也没在大齐讨到好果子吃,按理说是好事,可我这心里,就是不踏实。
  再不踏实,咱们也左右不了陛下的决定,能做的也就是练好兵,假使金陵城破,也好有自保之力。楚宜笑提壶斟茶,丈八那边可有消息了?
  丈八在墨无痕手下主掌刑罚审讯,闲暇之时喜欢敲敲打打,锻造利刃兵器。
  楚宜笑想,要是武馆中人能配备大齐最精良的武器,或许可稍稍弥补功力上的欠缺。
  月前她在跟墨无痕闲聊时提过一嘴,墨无痕就安排丈八去办,算算日子,丈八承诺交货的时间也就在这两天。
  提到这个薄云义就来了精神,一早刚送过来,就等姑娘过目呢!
  这个时代用的全是冷兵器,翻开木箱盖,拨去茅草,双刃刀身寒光四溢,柘木弓身绷如满月,玄黑弩机大小不一,丈八还额外按人头数量添置了细密铜丝编成的贴身软甲。
  不必懂行都能看出,这一批货质量上乘。
  铁矿多在朝廷手中,也不知道墨无痕从哪儿购得这样好的精铁。
  薄云义叹道:墨少主与丈八姑娘有心了。
  拜托丈八赶制武器的时候,楚宜笑还跟墨无痕蜜里调油,恋人之间何谈什么麻不麻烦,不过是相互便宜。
  但现在,她单方面宣布分手,这份情不论如何是不能装糊涂糊弄过去。
  当晚回到家中,楚宜笑点着油灯拨了一夜的算盘。
  按照眀熠打听来的市场价计算,她额外又多添了许多人工费,再加上当初帮忙武馆选址的辛苦钱,大约给墨无痕八千两白银就能两清。
  她还有些卖盲盒的钱款放在金玉阁未取,这部分利润她就跟墨无痕五五分。除去这些,再给墨无痕两千两就行。
  点出两千两银票外加账目明细在木盒里放好,楚宜笑又去逗了会儿她的鸽子无义。
  最后让它饱餐一顿,翌日一早,楚宜笑就拜托胡伯连鸽子加钱一起送去交给金玉阁掌柜。
  掌柜是墨无痕的人,自然会转交给他。
  胡伯虽不知四姑娘为何不与他同去,但楚廷赫嘱咐过,叫他一心一意侍奉姑娘就好,不必多听多问。
  他接了任务驱车赶往金玉阁,没想到,刚拐出巷子,一柄锋利长刀就挨上了他的喉咙。
  跟在楚廷赫身边多年,金陵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他几乎全都认识。
  比如眼下拿剑指着他的这位,正是太子府兵头领,时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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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时惊风最早出现在第17章 ,很久没出来了,估计大家都忘了他了。
  第76章 泥塑道士 净空,望生。
  胡伯走后, 楚宜笑叫了盆凉水净面。
  熬了一宿,还不算太困,她另找了位车夫驱车,把准备好的棉衣棉被搬上车, 带着凌秀前往城外楚兰韵修行的白鹤观。
  白鹤观历史不算悠久, 大齐南渡后始建, 至今不过十载。
  大约两个月前有两个道人云游至此,一老一少, 道行颇高, 称白鹤观乃是世所罕见的风水宝地。
  其中,那个老的号称有千余岁,有通天遁地之能, 断人祸福从无妄言。
  城东有个富商家的夫人身怀有孕, 去观中为腹中胎儿求了一签,那老道士扫了眼她尖尖的小腹, 便道是个男胎, 日后贵不可言。
  一月后,妇人果真诞下一男孩儿。性别对上了,还怕日后的前程对不上么?
  那富商夫人从此逢人便夸, 直把老道士的本事三分夸成九分。
  时逢乱世,百姓病急乱投医,迷信之风更盛从前。
  自此白鹤观门槛踏破,每日天不亮, 观门前就排起长长的队伍。
  花娘信佛信道,百无禁忌,人又爱唠叨,什么话都兜不住, 白鹤观的事就是从花娘嘴里听来的。
  这么神乎的人,楚宜笑自然要去会一会。
  白鹤观建在山腰,马车停在山下,步行千余道石阶方至山门。
  云雾缭绕,鹤鸣空灵,仅仅站在茂林修竹之间,心灵已是净水洗过般的安宁。
  楚宜笑先去了楚兰韵修行的小院。
  楚兰韵来到观中已经月余,钗环尽卸,布巾裹发,宽大的道袍代替昔日裙裳。
  楚宜笑观她像是瘦了一圈,人却比之前精神许多。因着每日需要劳动念书,无暇再去想些伤春悲秋的事,楚兰韵整个人更接地气了些,不似从前,像是活在虚空里的仙子。
  灰色的棉被叠成长条靠墙放置,楚宜笑伸手试了试厚度,眼看就要入冬,山中寒凉更甚,原本担心姐姐被衾单薄不能御寒,现在看来倒是我想多了,白鹤观条件竟还不错。
  楚兰韵从炉膛里挑出几颗烤好的栗子,白鹤观哪儿能用得起这么些棉花,都是宋大人的母亲做好,连同这些栗子芋头一起托他送过来的。你今儿来的巧,有口福了。
  楚宜笑一边剥一边被烫的连声抽气,姐姐与宋大人还有来往?
  楚兰韵剥出一颗栗子塞在楚宜笑嘴里,之前的事,他心里还是过意不去,大约是怕我适应不了山中苦修的生活,所以隔上十天来看一次。我已跟他说了,他前程大好,莫要再与我一个道姑纠缠不清,免得被有心人说嘴,于我于他都没有好处。
  楚宜笑嚼着软糯的栗子,我估摸着他应该还会来。
  宋青时就是一根筋,他想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施主。门口悄没声站了个小道童打断了二人的闲谈,师父说今日山中来了贵客,特命小道前来相邀,还请施主赏脸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