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作者:
夜眠溪山 更新:2025-12-09 12:10 字数:3080
“这……”
兰佩哪里敢议论,只附和了两句便不再吱声。
“予原本还担心她年纪轻,从前也不曾与皇室打过交道,少不得会在某些人某些事上做个耳聋眼瞎的。太子虽也点了头,但到底是予定下的人,若有什么不好,总是要论到予的身上。予这才想着提点几句……却是白操心了。”
最后几个字,却带了三分凉意。
兰佩充耳不闻,只笑着道:“那也是您的眼光好,这才有了如今的这位太子妃。奴婢瞧着,太子殿下也一日好过一日了呢。”
“……予的眼光好?”
娄皇后嗤笑一声,“真是眼光好,便不会在上一个人那里看走眼了。 ”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却见一个着鹅黄裙衫的宫女快步走了进来,屈膝行礼道:“女君,娄夫人带着小娄娘子来给您请安了。这会儿已进了宫,在往清宁宫来的路上了。”
娄皇后脸色倏地冷了下去,“命妇进宫怎么没事先递个牌子?予这表嫂真是愈发不成体统了……还不叫人去宫门口守着,见人过来了就引进来,可别失了礼!”
那宫女自是不敢再言,领了命就快步离开,连头也不敢再抬一下。
娄皇后瞧着前者远去,脸色还是不甚好看,“眼皮子浅的东西!还真当自己是予的嫡亲嫂嫂了不成?予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个这样的哥哥!”
兰佩垂目站立一旁,只当什么也没听见,但见娄皇后渐渐平复下来,才服侍着人往前殿走去。
忽然间,耳边传来一声吩咐,是娄皇后的声音──
“去把太医令找来,予似乎许久未请平安脉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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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放假第一天,开心开心开心[撒花]果然,人只要不上班,什么都好[奶茶]
第33章 彼此思 三公主设春日宴,往咱们府送了……
太子府。
元嘉本还要留欧阳沁、柳安沅二人用了晚膳再回, 不曾想欧阳府突然遣了人来,道欧阳沁的弟弟下了学没见着姊姊,这会儿正在府里闹得厉害。老将军夫妇无法,只能催欧阳沁提前归家, 来人更再三向元嘉请罪。
欧阳沁常年随军队驻扎边城, 每每回京, 最是在乎的便是自己这唯一的弟弟,而前者也最爱缠着她。欧阳沁收了讯, 心中自是放心不下, 几番纠结还是选择了先行离开,只留下柳安沅一人。
待到傍晚时分, 刘婵携倪娉柔特意过来拜见,几人又一道用了晚膳。席间柳安沅与倪娉柔一见如故,当场引为知己,甚至还相约来日一同外出游玩。元嘉从旁瞧着, 却也不能不道一句缘分。
至于早前离开的欧阳沁, 也并没有急着往家中赶, 只扯住缰绳, 不紧不慢地在长街上骑行。侍剑策马跟随,一言不发。
“……寻几个妥帖的, 去探探薛家和德妃的底,也细查查头先那位太子妃的情况。”
沉思片刻,欧阳沁压低声音, 朝侍剑吩咐道。
前者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娘子勿忧,瞧着季娘子镇定如常,想来心中是有数的, 必不会出什么事。”
又见自家将军脸色凝重,复道:“再者,季娘子将将成亲,正是众人瞩目的时候,谁敢在这当头明着使绊子……您别着急,我尽快找人办好。”
侍剑自幼随在欧阳沁身边,又惯来聪颖,听得欧阳沁此言,再略一联想此前之举,当下有数。只因在大庭广众之下,不便称呼太子妃三字,遂改以从前惯叫的称呼。
“偏咱们的人大多在边城,要想在上京探寻什么,还是有些难了……我亦不熟悉上京的人与事。”欧阳沁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这种算计来算计去的东西,实在是搅的人头疼,还不如真刀真枪的打一场来得痛快……”
侍剑想了想,扬起一抹笑,“娘子,奉弋问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呢。”
欧阳沁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讶异道:“边城来信了?怎么我不知道。”
侍剑夹紧马腹,略提了速与欧阳沁并排而行,答道:“她哪敢问您呀,是偷偷写信问了我一句,说是您不在这么长时间,将士们都想您了。”
欧阳沁听罢,不免笑出声来:“哪是想我,怕是在打听我什么时候回去,好算算自个儿还能捡懒多久吧!”
“哪能呀,奉弋说虞副将每日都紧着弦,压着那群爷们儿操练呢!”侍剑语气轻快,“信上还说,虞副将近来脾气差得很,见不得有人在他面前偷懒,前几日还叫男兵和女兵比了一场。您猜,结果如何?”
前方几个小贩推着商货经过,欧阳沁一边扯住缰绳退避,一边答得漫不经心:“怕不是全军覆没了。”
“正是呢!不仅全军覆没,还被打得在地上许久都爬起不来。”侍剑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扩大,“虞副将嫌他们把男人的脸面都丢尽了,如今除了每日例行的操练外,还另给男兵加了一个时辰的训。”
“虞长风还是这么大火气?”
欧阳沁瞧了一眼侍剑,“倒在我面前摆出一副稳重模样。”
二人口中谈及的虞副将,姓虞,名留良,长风是其从军后第二年给自己取的表字。出身会稽虞氏,因是家中最小的一个,少时起便被祖父母宠惯,仗着学了几分功夫,在外面和一堆武混子称霸王。虞父唯恐其入不正之途,借着与欧阳家旧时的交情,五年前请托老将军夫妇,送去欧阳沁身边做了亲卫。
初来时,见欧阳沁只是个身形瘦弱的小娘子,满脸不服,而后在十招之内被掀翻在地,之后便老老实实地呆在了军营,跟着士兵们日夜操练。倒也真算是天赋异禀,不过半年的工夫,军中除几个领兵的将军外,竟无一人能在他手下撑足一盏茶的时间。
两年前,欧阳沁见他性子渐稳,有意放人归家,却被虞长风强硬拒绝,自愿长留军中。欧阳沁见他意志坚定,便提他做了自己的副将,也开始习起兵法之道来。
这两年,疏勒与大周在边境的几次冲突,虞长风都随在欧阳沁身边一起战斗,性子也就愈发稳了。今次,疏勒大败,自愿弃械和谈,欧阳沁带着消息先行回京,便留了身边的奉弋和虞长风一起驻守边城。
“我朝打了胜仗,疏勒这一低头,边境至少可得十年太平。将士们高兴,心中难免松懈,虞副将这一手,也算是替他们紧着弦了。”侍剑眼含笑意,“奉弋不是说虞副将心情不佳吗,如此也算是给他自己一泄火气了。”
“……便由着他吧。”
欧阳沁抚了抚被风吹散的发丝,一扯马缰,疾行而去,声音几乎飘散在空中,“给他们去个信,就说今上要遣人去边城详谈,这几日就会定下来,我也会跟着回去,就这十数日的工夫了!叫他们万不可懈怠,我回去了是要一一检练的!”
侍剑诶了一声,见欧阳沁选的那条道并不是回府的方向,忙一挥马鞭跟了上去,“您这是往哪儿去!”
“那小子没见到我,又闹得厉害,给他去知味楼买些爱吃的点心!”欧阳沁扬声道,“快跟上!”
二人策马疾行,身影迅速消失在坊市的拐角。
……
这之后几日,元嘉在太子府的日子一片宁静。原还要依时入宫向娄皇后请安,不曾想见过沁、沅两人的次日,宫里头便传出信来,说是娄皇后深夜风邪侵体,太医诊脉后嘱咐静养,这些时日的请安便一概免了。
元嘉向宫里递了牌子,本欲进宫侍奉,但依旧被娄皇后婉拒,甚至连熙宁公主的面都不见,只说怕过了病气,没的再病倒几个。元嘉便不再强求,只三不五时地差人进宫,向清宁宫送些补身之物,以示记挂。
而燕景祁近来也早出晚归,只隐约听申时安提起,说是前朝事忙,好些要紧事等着决议,细算起来,上次见燕景祁,还是两日前用晚膳的时候。元嘉也不在意,只每日让敛秋炖上一盅汤,送去澹怀堂,旁的也不再过问。
这日起来,用罢早膳,听着徐妈妈在耳畔低语,燕景祁今晨又是从倪娉柔处离开。元嘉面上倒不见惊讶,倪娉柔本就是个连女子瞧了都要软上三分的美人,过了新期,燕景祁常去梨云院便也算不得什么稀罕事了。
元嘉看着人把碗箸撤下去,心中突然生出个疑惑,“红玉,倪良娣不是比刘良娣还早入府吗,瞧着在殿下那里也颇受看重,却为何至今仍膝下空空呢?”
前者正站在一旁打扇,听见元嘉问话,先搁了扇子,这才上前回话,“倪良娣本是有过孩子的,只是……”
字里行间斟酌了许久,方道:“只是良娣无福,没能留住孩子。”